内容

• 谁是老板？

• 国家 ∙ 政体 ∙ 政府

• 体制设计：横向分权

• 体制设计：纵向分权

• 体制设计：选举制度和政党体系

• 老板，你要怎样的体制？

谁是老板？

第一节

老天与政府：最大的老板？

• 这世界上任何事都不绝对，除了死亡与税赋。

• "In this world nothing can be said to be certain, except death and taxes."

美国开国先贤富兰克林 (Benjamin Franklin)

1706-1790

老板的两重意义

• 下令的人

–政府下令你缴税守法，政府是老板

• 付账的人

–你承担政府运作的负担，你是老板

• 政府下令，人民付账 暴政、专制

• 人民付账，政府下令 仁政、民主

• 税赋是国家的最基本特征

政府与暴力

作为群居动物，人类组织集体生活有三种逻辑

• 社会 –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自由

– 家庭、氏族的衍伸 伦常

– 人性的恻隐之心、赤子之心 伦理

• 市场 – 诱之以利 自由

• 国家 – 压之以力 奴役

– 挑战：弱肉强食、坐享其成

必须之恶

• “社会在任何状况下都是福祉，而

政府，即使在最好状况下，也不过是必须之恶，在最坏状况下则是不可容忍之恶。”

• “Society in every state is a blessing, but Government, even in its best state, is but a necessary evil; in its worst state an intolerable one.”

美国革命思想家 潘恩斯

(Thomas Paine) 1737-1809

自由／民主 v 奴役／专制

• 自由／民主不保证好政府，只保证你能够 ————

• 奴役／专制可能更能够保证人民吃饱穿暖、长命百岁

•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 民主是成年人的游戏

被统治者的同意 • 因为国家是以暴力运作，违反个人的自由意志，因此国家的权力必须来

自被统治者的同意(consent of the governed)。

– 社会契约－－人放弃“自然状态”(state of nature) 中的自由来换取“社会状态”（state of society, 实为“有政府状态”）中的安全。

• 联合国人权宣言（ Universal Declaration of Human Rights ）第二十一条： “人民的意志是政府权力的基础（ The will of the people shall be the basis of the authority of government ）；这一意志应以定期的和

真正的选举予以表现，而选举应依据普遍和平等的投票权，并以不记名投票或相当的自由投票程序进行。

• 以此推之，你守法纳税就是接受做政府老板的角色。求职面试时你这个老板有没有实权决定，面试结束后你有没有被尊重，则是另一回事。

•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纳税？孩子是国家明日的主人翁吗？

• 精明的老板与愚蠢的老板都是老板。

• 你是哪一种？

国家 ∙ 政权 ∙ 政府

第二节

国家

• 马来西亚是我们的——? • 中文一般上用“国家”或“国族”，马来文用

“negara” 或“ bangsa”，英文至少有三种比较普遍的用法

• Country：国家、国度（比较偏重地理性质） • Nation：国家、国族、民族（有政治意味，指的是组成国家的人们） – 相关词语：people （人民）, nation-state (民族国家）

• State：国家机关（指的是掌握国家武力的机关，亦即比较普遍意义上的政府government)

国家机关(state) • 国家(state) 是在一定领土内‘垄断暴力的正当行使’

（monopoly of the legitimate use of violence）的组织。

– 韦伯 Max Weber

• 国家四大要素：人口，领土，政府，主权

政权/政体(regime)、政府

• 卡达非倒台--“政权更替”(regime change) 是什么意思？ – 战前，意大利殖民地 – 战后，英法托管地 – 1951-1969 利比亚王国 – 1969-1977 利比亚阿拉伯共和国 – 1977-2011 伟大社会主义人民利比亚阿拉伯

国 – 2011 利比亚

• 国家兴亡一般涉及领土、人口变更

• 政权更替一般涉及政治体制、统治集团的变更，但不涉及领土、人口变更

• 政府起落一般涉及具体统治精英的变更，但不涉及政治体制、甚至广义统治集团的变更，更不涉及领土、人口的变更

政治体制—分工与制衡

中央立法机关 （联邦国会）

中央行政机关 （联邦内阁/政府）

中央司法机关 （联邦法院、 上诉庭）

次国家立法机关 （州议会）

次国家行政机关 （州内阁/行政议会/政府）

次国家司法机关 （高等法庭）

地方立法机关 （县市议会）

地方行政机关 （县市议会）

地方司法机关 （地方法庭、 推事庭）

横向分权(separation of power ): 三权分立

纵向分权 (d

ivision

of p

ow

er) :

集权/

分权

选举制度

政治进化：权力与暴力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踟蹰，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元-张养浩《山坡羊》

民主：从砍人头到算人头 --（和平）换政府，不必（暴力）换政权

政治进化：经营和平

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 毛泽东

政权的集中或分散，何者有力于和平？

体制设计：横向分权

第三节

内阁制与总统制

• 民主国家的立法与行政机关必须（直接或间接）民选，而实权必须由民选机关掌握，并由司法机关与其它非民选机关监督与制衡

• 民主国家的立法与行政机关关系有两种主要模式：

– 总统制：三权分立(separation of power) , 立法与行政分别直接选举

– 内阁制： 两权混合(fusion of power)，立法直接选举，行政间接选举(最大党组阁)

君主立宪 共和国

内阁制 内阁制 总统制

例：英国 例：印度 例：美国

总统制（Presidential System）

• 原型：美国 • 总统不能解散国会(congress)；除非严重，国会不能罢免/弹劾总统 • 选举定期举行 • 总统是国家元首(head of state) 兼政府首长 (head of government) • 如果总统国会不同党掌控，出现“分裂政府”(divided government) ，可能会

出现瘫痪 – 强人性格者出任总统甚至可能分裂国家

• 美国是少数成功例子，纵然如此，布什之流也能分裂国家

– 如果选举制度允许少数获胜，总统正当性可能受质疑--〉法国“两轮制”

• 美式国会比较能够发挥立法作用，参众两院代表不同利益，互相制衡 – 参院一州两席，每届六年，每两年改选三分一议席 – 众院按人口分配，每届两年，全面改选

• 中期选举：一届总统会遇上两次联邦大选： – 总统 + 三分一参院 + 众院 – 三分一参院 + 众院

• 在美制下 ，十位最高法院法官由总统提名，国会审核，终身制，有释宪大权，有时等如国会在立法

内阁制（Parliamentary System） • 原型：英国 • 国会可以倒阁，内阁可以解散国会(Parliament) • 选举不必定期 • 国家元首是虚君(figure head)，实权在政府首长（首相/总理） • 优势：

– 国家元首与政府首长分开，可以维持国家团结 • 英国保留皇室的最根本理由

– 立法与行政由同一选举产生，互相制衡， 比较利于调和协商 • 必要时国会可以倒阁另立新阁，不必选举就可以调整政权

• 劣势： – 国会可能失去立法功能，只为政府法案背书，因为否决政府法案即等同倒阁 – 国会可能成为行政机关附庸，形成“民选独裁”(elected dictatorship) – 国会议员可能由立法者质变成立废政权的工具以及地方利益的分配、协调者 – 对策：以委员会分工，强大在野党，自主的后座议员

• 国会可以有单院或两院，内阁由民选下院控制，上院可能委任或民选 • 在英制下 ，法官任命实质上由内阁主导 • 英制依赖许多不明文宪政惯例和民主文化，靠选民未来的判断鞭策议员理性行事。 • 媒体继续重要，故有“第四权”之说。

马来西亚政治体制 联邦国会 最高元首

最高元首

上议院 --26人州委任

-- 44人联邦委任

联邦内阁/ 政府

联邦法院

上诉庭 下议院

--222人，民选

州统治者 直辖区（吉隆坡市政厅，布城机构，纳闽机构）

高等法庭

州立法议会

州内阁/

行政议会/政府

县市议会 （州委任）

地方法庭

推事庭

联邦选举

州选举

你 (老板)

议会多数

• 三分二多数（联邦：148 席）

– 修宪（大部分条款）

• 否决三分一（联邦：75席）

• 简单多数（联邦：112席）

– 重划选区（联邦宪法）

– 变天

体制设计：纵向分权

第四节

中央集权/地方分权

三种原型

• 单一国家 (unitary state)：主权在中央 – 例子：中国、英国、法国

• 联邦 (federation) ：主权有中央和组成单位（州、省）分享 – 例子：美国、澳洲、印度

• 邦联 (confederation) ：主权在成员国 – 例子： 欧盟、阿联酋

• 真正重点：权力是否下放？ – 立法权，执行权，财政权

联邦制与民主形态

Lijphart 主张，民主有两大类型

• 多数型民主(majoritarian democracy) – 行政政党层面：权力集中在少数政党、行政权坐大、两党制、单

一席次相对多数选制（FPTP）、 利益集团林立

– 联邦单一层面：单一制、单院制、柔性宪法、议会决定合宪性、不独立央行

– 例子：英国（1945-1996）、纽西兰（1995前）

• 共识型民主(consensus democracy) – 行政政党层面：行政权力广度分享、行政立法权平衡、多党制、

比例代表选制（PR）、 利益集团统合制（corporatism)

– 联邦单一层面：联邦/分权制、双院制、刚性宪法、司法决定合宪性、独立央行

– 例子：瑞士、比利时、欧盟

马来西亚的中央集权联邦制

• 马来西亚联邦制的起源：马来民族主义对马来亚合邦(Malayan Union)这多元族群单一政体的反对

• 1948年马来西亚政治基本格局的两个因素成型： – 联邦制 – 巫统代表的马来民族主义 中央集权的联邦制（centralised federalism)

• 多元社会的多元性并非由联邦制包容，而是由（联盟/国阵）政党体系处理

• 政党利益倒过来压制了联邦制，以便维系“选举性一党制国家 ”(electoral one-party state)

联邦、州权力分配

联邦宪法第九附表(Ninth Sechedule)列出

• 联邦清单(Federal List) – 外交、国防、内安、司法、公民权、财政、贸工、教育、医疗、交通等

• 州清单 (State List) – 土地、宗教、地方政府等

• 共管清单 (Concurrent List) – 福利、城乡规划、公共卫生

• 成事有限，败事尚可：赌球、AES

州政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主要财务来源：

• 土地、森林、矿藏

• 地方政府税收

• 联邦政府对人口、道路与地方政府的有限拨款

• 州政府不能独立举债

体制设计： 选举制度与政党体系

第五节

选举制度

• 定义：把选票化为席次的制度

• 主要因素： – 选区本质：分区或不分区

– 选区席次：一席或多席

– 方程式：相对多数(plurality)、简单多数(majoritarian)、比例代表制（proportional representation)

– 选票数目

– 选票类别

– 投选对象

常见选制原型

主要因素 单一席次相对多数制/头马领先制

SMP/FPTP

替代选票

Alternative

Vote

两轮制

Two Round 封闭式政党名单比例代表制

Closed List PR

单一可让渡选票比例代表制

Single

Transferable Vote

PR

特色 若第一选择无简单多数赢家，则计算第二、第三等选择

若无简单多数赢家，则进入第二轮

选票数目 1 任选 每轮1票 1 任选

选票形式 认名

Nominal

排序

ordinal

认名

nominal

认名

nominal

排序

ordinal

投选对象 个人 个人 个人 团队 个人

选区本质 多选区 多选区 多选区 全国单一选区/

多选区

多选区

选区席次数目 单一席次 单一席次 单一席次 多席次 多席次

方程式 相对多数 简单多数 简单多数 比例 相对多数

投选公职 马来西亚、英美议会

澳洲议会 法国议会 大多数欧陆国家、以色列议会

爱尔兰与马尔他议会

选举制度与政党体系

• 选举制度决定政党体系

– 社会利益越多元，政党数目越多

– 选举制度越苛刻，政党数目越少

• 单一席次相对多数制（Single Member Plurality）/头马领先制 （First-Past-The-Post）

倾向于两党制 责任政府(responsible government)

• 政党名单比例代表制(Party List Party Representation)

倾向于多党制 联合政府 (coalition government)

弃保效应：为什么第三党凶多吉少？

• 选民的工具理性：如果所支持候选人胜望不高，就会转向支持声望较高的其他候选人：“两害相权取其轻”

• 选举制度决定当选门槛 – 门槛越高，小党越不能突围

• FPTP下的对决：50% + 1 票

• List PR 下最苛刻的制度：1/(席次+1) – 席次=5， 门槛 = 16.67% 选票

• 可以有混合制，结合不同选制 – 德国：50% 选区议员，50% 比例代表

1955-2008年大选，各党席票比例

大选

最大

在野党

多少张选票等值于国阵一张选票？

第二大

在野党

多少张选票等值于国阵一张选票？

第三大

在野党

多少张选票等值于国阵一张选票？

1955 国家党 无限大 伊斯兰党* 2.54 霹雳国民协会 无限大

1959 伊斯兰党* 2.34 社阵 2.31 人民进步党* 2.25

1964 社阵 12.25 伊斯兰党* 2.47 联合民主党 6.65

1969 伊斯兰党* 3.39 行动党 1.79 民政党* 1.81

1974 行动党 4.52 砂国民党* 1.37 社会正义党 11.39

1978 行动党 2.72 伊斯兰党* 7.03 社会正义党 无限大

1982 行动党 4.75 伊斯兰党* 6.30 人社党 无限大

1986 行动党 2.27 伊斯兰党* 40.41 人社党 无限大

1990 行动党 2.10 46精神党* 4.48 伊斯兰党* 2.28

1995 行动党 3.33 46精神党* 4.22 伊斯兰党* 2.59

1999 伊斯兰党* 1.45 行动党 3.28 公正党 6.11

2004 伊斯兰党* 8.15 行动党 2.58 公正党 26.08

2008 公正党 1.67 伊斯兰党 1.70 行动党 1.37

豪赌

• FPTP对赢家有利

• 选民转向一旦超越临界点，原来的赢家可能就大输

• 2008年吉打州，约1/7选票转向，就让超过2/3议席易手

两党制 v 多党制

两党制责任政府

• 全面轮替

• 趋中竞争

• 政治稳定

• 压制少数

• 缺乏选择

多党制联合政府

• 局部轮替

• 各走偏锋

• 政局不稳

• 公平民主

• 鼓励差异

老板，你要怎样的体制？

第五节

不同体制，不同后果

• 横向分权：君主立宪内阁制 – 国会需要改革吗？

• 纵向分权：权力应该下放吗？ – 什么应该由中央管？由州管？由县市管？

• 选举制度（不是选举程序）： – 怎样的政党体系？一党？两党？多党？

– 怎样的议员素质？辩论国事还是跑红白事？

– 怎样的议员背景？-- 女性？少数族裔？中低下层？

大选不能缺席，大选后呢？ • 大选不能缺席，超高投票率可以击败舞弊

• 本届可能就是变天关键：你的选区会是最关键的第112席吗？

• 大选后不要期待童话：王子与公主不会从此就幸福地白头到老。

• 换不到政府，需要更加努力。换了政府，一样需要努力。

就像婚姻，民主不会是一床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