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曼大学

中华研究院中文系

《小女贼》系列绘本的图像叙事和

语录修辞 A Study of the Pictorial Narration and Verbal Rhetoric of Pearls of a

Lonely Burglar.

科目编号：ULSZ 3094

学生姓名：林洁琳

学位名称：文学士（荣誉）学位

指导老师：李树枝 师

呈交日期：2018 年 8月 10日

本论文习作为获取文学士荣誉学位（中文）的部分条件

目次

题目 …………………………………………………………………………………ⅰ

宣誓 …………………………………………………………………………………ⅱ

摘要 …………………………………………………………………………………ⅲ

致谢 …………………………………………………………………………………ⅳ

第一章 绪论 …………………………………………………………………………1

第一节 概述…………………………………………………………………1

第二节 研究动机和范围……………………………………………………2

第三节 研究方法……………………………………………………………3

第四节 文献综述与前人研究………………………………………………4

第五节 研究难题与突破……………………………………………………6

第二章 《小女贼》系列的图像叙事 ………………………………………………8

第一节 叙事时间：抓住蕴蓄“前因后果”的顷刻和纲要式时间并置…8

第二节 叙事视角：全知视角、受限视角以及微观视角 ………………12

第三节 意象化的叙事距离 ………………………………………………18

第三章 《小女贼》系列的语录修辞………………………………………………21

第一节 对题旨与语境的适应性 …………………………………………21

第二节 对语体的适应：文学语体的修辞特点及与其他语体的交叉渗

透……………………………………………………………………………24

第三节 语义变换的组合方式 ……………………………………………30

第四章 结论…………………………………………………………………………35

参考书目 ……………………………………………………………………………37

i

《小女贼》系列绘本的图像叙事和

语录修辞

A Study of the Pictorial Narration and Verbal Rhetoric of Pearls of a

Lonely Burglar.

ii

宣誓

谨此宣誓：此论文习作由本人独立完成，凡论文习作中引用资料或参考他

人著作，无论是书面文字、电子资讯或口述材料，皆已于注释中具体注明出处，

并详列相关的参考书目。

签名：

姓名：林洁琳

学号：15ALB07770

日期：2018年 8月 10日

iii

摘要

《小女贼》系列是中国绘本作家钱海燕的作品，不论在图像还是语录上，

都有高度的可读性，被评论家称之为“简笔浮世绘”（林播, 2004：21）本文的

论述核心是《小女贼》系列绘本的图像叙事和语录修辞，分作四大章节来讨论。

第一章的绪论分出五个小节，先概述了课题背景，然后依次序交代了研究动机

和范围、研究方法、文献综述与前人研究、研究难题与突破。第二章从“时

间”、“视角”和“距离”三个方面来探讨《小女贼》系列的图像叙事。第一

节讨论的是“叙事时间”，分析《小女贼》单幅图像对时间的处理；第二节则

论述“叙事视角”，探讨钱海燕在创作中运用的视角及其功能；第三节探究

“叙事距离”，阐述《小女贼》调节叙事讯息所采用的图像话语形式以及其带

来的审美趣味。第三章探析《小女贼》的语录修辞。第一节分析《小女贼》语

录的修辞对题旨以及语境的适应性，从中可以判断修辞的成败且有助于解读修

辞内涵；第二节探讨《小女贼》语录修辞对语体的适应性，从对文学语体的高

度适应中分析其修辞特点，并发掘与其他语体的交叉渗透现象。第三节则归纳

《小女贼》语录惯用的语义变换组合方式，藉此了解语录的语面意义与修辞语

义之间的关系。第四章是结论。本文主要从叙事学和修辞学的角度出发，应用

这两门学科的理论观点及研究方法来研究《小女贼》的图像叙事和语录修辞。

目前学界尚未出现与《小女贼》图像叙事和语录修辞相关的研究，本文作为

《小女贼》的研究开端，希望能提供一种学术性的视角来看待《小女贼》系列

绘本的创作。

关键词：《小女贼》、图像叙事、语录、修辞、叙事学、修辞学、钱海燕

iv

致谢

谨此感谢家人的关爱与支持、同学们的热心帮助以及李树枝老师的指导。

感谢大家！

1

第一章、 绪论

第一节、 概述

《小女贼》系列是中国绘本作家钱海燕的作品。所谓“绘本”，与一般带

插图的书不同，日本绘本大师松居直用简单的公式解释二者差异：图+文=带插图

的书；图 x 文=绘本。（松居直, 1996：217）在绘本里，图画与文字共同担负起

说故事的责任，图像不再是文字的附庸而有着自己的语言。《小女贼》系列不

论是图画还是文字都有着高度的可读性，被评论家称之为“简笔浮世绘”，评曰：

“拈花微笑，飞叶伤人，既有禅趣，亦含杀机。”（林播, 2004：21）初读《小女

贼》，便惊觉作者该是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她用寥寥数笔，轻易就画出

红尘浮世中的人生百态；用精悍几句，透彻地话出趣味十足的生活哲理，最后

再把这些一针见血的妙语箴言用灵秀的蝇头小楷工整写出——难得的诗、书、

画三绝。

《小女贼》的绘本创作形式有别于较常见到的，如幾米的《地下铁》、谢

立文的《麦兜麦唛》等长篇式绘本：首先，它是由一幅幅毫无上下文关系的图

画集结而成的，属于图集式的绘本；其次，文字内容的部分也是依据单篇的幅

度来呈现，基本是以语录的形式出现，或抒情或说理，对故事情节的叙述已不

大偏重。图集绘本由于脱离了将图像串连起来的时间轴线，故事性被削弱了，

要想抓住读者的阅读兴趣，就必须另觅途径来兼容其自身的艺术形式，即要寻

方设法在一个画面或是几行文字之内就展示出精彩的故事和情态。笔者认为，

《小女贼》系列绘本在这方面把握得相当出色，具体表现在其图像的叙事以及

语录的修辞上，因此，本文将从这两个方面探讨《小女贼》的绘本创作。

2

第二节、研究动机和范围

本文对“图像叙事”的定义，指以图像为媒介“来再现发生在特定时间和空

间的事件”（申丹, 2010：2）通俗来说，就是用图像来说故事。尽管单幅图像

的叙事功能不比多幅图像、动态图像来得强大，但笔者认为，它是掌握多幅图

像等其他高阶图像叙事的基本功，基本功若不踏实就难以良好发挥更高阶的图

像叙事功能。因此，研究单幅图像的叙事有着实际的意义，本文立意于研究

《小女贼》的单幅图像叙事，力图从中疏理出其规律和特点。

《小女贼》系列中出现的文字，除了序言和数篇作者的散文以外，大多都

是片段式的语录，记录了对生活、情感、价值观念、人生思考等的体悟与揭露。

本文只针对这些语录的修辞作研究，至于绘本中的散文并不在本文研究范围内。

本文对“修辞”的定义，指在言语交际中，人们希望通过一种言语行为来提高

表达效果，这种行为就是修辞。（宗守云, 2005：1）《小女贼》语录的修辞极

具感染力，这是吸引读者阅读下去的重要因素，因此，本文有意对《小女贼》

语录进行修辞分析，力求从中整理出一些修辞解读。

《小女贼》系列绘本的销路良好，曾几次加印、再版，市面上如今存有数

个版本，本文研究的是作家出版社 2005 年出版的 24 开本，一套四册，分别有

《小女贼私房画》、《小女贼在惦记》、《小女贼之偷香》及《小女贼的细

软》。

3

第三节、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从结构主义叙事学的角度研究《小女贼》的图像叙事。随着文化

研究的展开和深入，后经典叙事学打破了传统叙事学聚焦于以小说为主的文字

媒介的研究成规，开发出跨媒介叙事学研究的分支，将绘画也列为研究范围之

内，等于承认了单幅绘图与文字一样具备叙事可能性。尽管媒介性质有别，但

在图像叙事的研究上，传统叙事学中较为成熟的小说叙事理论仍可资借鉴。在

小说叙事理论的挑选上，笔者以发现图像叙事和小说叙事所共享的内部规律为

选取原则，发现传统叙事学中“时间”、“视角”和“距离”问题都是两者共

同发生的叙事现象，同时，探究这三个方面得以突出《小女贼》在图像叙事结

构上的处理手法及特点，遂以探析。目前已有的叙事学方法论固然有借鉴意义，

然跨媒介叙事是新叙事语境下的产物，图像叙事始终有着自身的媒介性质，传

统叙事学的评价标准无法规矩之，图像叙事的探析必须自寻符合学科特点的研

究方法，对此，笔者以与图像相关的艺术理论为辅，发掘《小女贼》图像叙事

创意中的个性特点，将之与传统的叙事方法论兼容并蓄得出研究结果。

此外，本文将从现代汉语修辞学的视角对《小女贼》语录进行修辞分析。

修辞学是一门对修辞现象的客观规律进行理论研究的学科。对于修辞研究的操

作，修辞学有着自身的分析方法，胡习之认为具体文本的修辞分析与修辞学的

修辞研究在旨趣上有所区别，但二者的分析指向是相同的，所以一些修辞学的

研究方法也可以作为解读修辞文本的方法来使用。（胡习之, 2007：72-73）本

文采用宏观修辞学中的“题旨情境适应性分析”及“语体表达策略分析”，还

有微观修辞中的“语义组合变换性分析”作为这次修辞分析的内容范式，藉此

对《小女贼》语录的修辞作出描述与评价，主要体现在：对题旨和语境适应性

4

的评价；描述其所选择的语体样式，以及对语体规范的适应产生的修辞特点；

描述出现的修辞语义组合及其修辞效果。所以，本文使用评点法和分解法来分

析《小女贼》语录修辞，前者指随文评点文本的修辞及其效果；后者是指对文

本的词语、短语、句子、修辞格等进行分析解说。（胡习之, 2007：73）

综上，本文使用的研究方法有：叙事学方法论、修辞学方法论、理论研究

法、文献研究法、归纳法、评点法、分解法。

第四节、 文献综述与前人研究

在图像叙事的研究上，本文以叙事学的专著为重点参考书目。由张寅德编

选的《叙事学研究》，载录了茨维坦·托多洛夫、热拉尔·热奈特等多位西方

著名叙事学研究家的论文，其中，托多洛夫在《文学作品分析》中提出的“视

点”理论及之后在《叙事作为话语》中对其理论观念的改良，启发了笔者对

《小女贼》图像叙事视角的研究。热奈特在《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中

将叙事问题分为三个范畴：时间范畴、语式范畴和语态范畴。其中，时间范畴

中故事与话语时间之间的关系问题，以及语式范畴中提出关于“距离”的叙事

讯息调节观点，对本文研究《小女贼》图像的叙事视角和叙事距离有着深刻的

借鉴意义。

期刊论文方面，有关图像叙事的思考近年逐渐深入到众多的研究中，年份

较新的有汪甍 2016 年发表的《叙事学研究与图像叙事新探》，讨论图像叙事方

法论的可能性，认为图像叙事与传统叙事模式不同，有着独有的天然特性，应

当从传统范畴的规则中跳脱而出；还有王瑛在同一年发表的《回顾与展望：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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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叙事研究及其诗学建构形态考察》，较全面地整理并评述了中国学界迄今

为止对图像、舞蹈、音乐、建筑等各媒介的叙事可能性、它们与文字叙事的关

系等研究结果；龙迪勇在《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中概括了三种单幅图像

的叙事模式，有助于本文研究。

在语录修辞的研究上，本文参考了多部现代汉语修辞学的专著。陈望道先

生的《修辞学发凡》被认为是中国现代修辞学的奠基之作（吴礼权，邓明以,

1998：125）该书首次提出“两大分野1”、“修辞该适应题旨情境”等主张，

对之后的汉语修辞学研究有极大的帮助。陈光磊在其著作《修辞稿论》中对

“题旨情境适应性”加以阐发，提出具体的分析要点，启发了本文对题旨与语

境适应性的分析。此外，黎运汉编著的《现代汉语语体修辞学》以及刘焕辉的

《修辞学纲要》也是本文重点参考书目，前者详细地讲述了语体的分类标准以

及各语体及其下位语体的基本特征、修辞特点等；后者则对语义组合的变换形

式及其修辞效果有更深刻的阐发。吴礼权、邓明以合著的《中国修辞学通史—

—当代卷》统整了当代以来中国修辞学的发展及各家学者的专著，并进行解说

评述，方便了笔者查找书籍。

期刊论文方面，主要参考了胡习之的《修辞分析论》，这篇论文简明扼要

地从多个方面讲述了修辞分析的范式、内容、方法等，并表示修辞分析主要取

决于研究者本身的修辞观，若无法在每个方面都面面俱到，可以选择有所侧重；

孟建安于 2014年发表的《关于修辞语义基本属性的思考》及 2015年发表的《修

1 指语辞的使用有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两种手法，前者是抽象的，概念的，以意义为主，唯恐

对意义的理解上有隔阂；后者是具体的体验，不仅要让人理解意义，甚至还试图感动、感染对

方接受自己所怀抱的感念。陈望道（1997），《修辞学发凡》，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页

50-51。

6

辞语义与语言意义之关联》，属于目前较新的修辞语义研究成果，前者阐述了

修辞语义所具备的属性有情境性、具体性、个体性等特征；后者则论述了修辞

语义和语言意义的三组区别，并阐明两者的联系。（孟建安, 2015：113-116）

至于美学理论的相关专著，主要参考了鲁道夫·阿恩海姆的审美心理学著

作《视觉思维》，这本书阐述了阿恩海姆对视觉思维活动中存在的“意象”概

念，以及其在弥补知觉与思维之间的裂缝的功能；还有中国意象艺术的探讨先

驱孙宜生先生的《意象艺术论纲》也是本文的参考对象。

目前的中台学术界中，尚未出现有关《小女贼》绘本图像叙事或语录修辞

方面的研究，甚至与钱海燕绘本研究的相关论文也无法查获。不过还是能找到

数篇人物专访和作品推介，这些资料加深了笔者对作者及其创作的认识，但内

容多是大同小异，仅此列举两篇，如较早期的有 2004 年《今日文摘》刊登的

《钱海燕：画些漫画玩一玩》，记录了一些钱海燕的个人及其创作经历；较近

期的有 2014 年第 4 期《师道•情智》刊登的《“小女贼”钱海燕的细软？》，

除了访谈作者的生活经历，还推介了其新作《淑女教唆书》系列绘本。

第五节、研究难题与突破

图像叙事，特别是单幅图像一类的跨媒介叙事学，目前仍处于开辟阶段，

尚未形成较完善的理论纲领，本文在研究《小女贼》的图像叙事时确实一度因

图像叙事理论的匮乏而面临困境。王瑛表示：“迄今为止，跨媒介叙事学……没

有构型诗学框架，也还没有方法论探索，但它作为一种现象，一个趋势，已经在叙事

学学科领域生机勃勃地生长起来了。”（王瑛, 2016：21）可以看出，尽管单幅图

7

像等跨媒介叙事的研究步伐比较滞后，但它仍是叙事学在未来无法避免要处理

的一个现象和问题。无论如何，笔者仍尝试从叙事学角度出发，兼以一些拙见

来探讨《小女贼》图像，藉此表示对图像叙事研究的绵薄支持与未来展望。同

时，本文作为《小女贼》语录修辞的研究开端，尝试将修辞学的分析方式运用

到研究上，希望能提供一种别样的视角来看待《小女贼》语录的修辞。

8

第二章、《小女贼》系列的图像叙事

第一节、叙事时间：抓住蕴蓄“前因后果”的顷刻和纲要式时间并置

关于叙事的时间问题，是重要的叙事学研究范畴之一，热奈特将它定义为

“表现故事时间和话语时间的关系”（热拉尔·热奈特，1990：9）他针对文学文

本，从“顺序”、“速度”、“频率”三方面阐述了话语时间和故事时间的关

系，总结了一套文学叙事在处理时间问题上的具体方法。尽管单幅绘画由于其

材料的天然属性限制2，无法套用热奈特归纳出的这套叙事时间理论去作分析，

但他针对叙事时间研究范畴所下的定义仍直指图像叙事的问题中心。事实上不

论是对文学文本，还是图像绘本，抑或是以其他媒介来叙事的作品而言，叙事

的本质就是讲故事。在这个讲故事的过程中，必然涉及了“讲”和“故事本身”

两种的时间概念，即热奈特所说的“话语时间”和“故事时间”，而如何处理

话语时间和故事时间之间的关系，则成了影响叙事效果的关键。图像叙事文本

中“话语时间”和“故事时间”的关系，一般只有透过观者的意识流动才得以

让故事完成。《小女贼》图像在叙事时间上的处理，同样以激发观者的意识流

动为主轴，可分为捕抓蕴蓄“前因后果”的顷刻和纲要式时间并置两种手法。

首先，《小女贼》绘画惯用的一种时间处理方式，就是把话语时间凝固在

蕴蓄了事件前因后果的顷刻，即莱辛在《拉奥孔》所说的“最富于孕育性的那一

顷刻”（莱辛, 1984：83）这是莱辛对绘画、雕像等静态艺术提出的美学观点，

2单幅的绘画由于其材料的天然属性限制，画面永远只定格在一刹那，没有一条时间轴，自然谈

不上有热奈特所提出的“顺序”之说；图像和文字的符号性质也截然不同，在叙事过程中，单

一图像也不可能出现诸如文本那样的或是详加叙述、或是省略概括、或是突然停顿等“速度”

问题；而“频率”方面也只局限在故事发生次数与话语发生次数相同的“单一描述”手法上。

因此不仅是热奈特的时间理论，其他以小说为研究对象的叙事学家如托多洛夫等建立的时间理

论，也难以适用于图像叙事的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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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一种最富于暗示性、既能让人看出过去，也暗示了未来的“顷刻”。（莱辛,

1984：83）他认为，绘画与诗用来模仿的媒介性质不一，致使了两者不同的表

现事物方式，前者将全体或部分的事物并列在空间中，这些事物一般称为“物

体”；后者则在时间中先后展开事物，一般叫“动作”或“情节”。“动作”

并非只能出现在诗里，绘画也能模仿动作，并在其同时并列的构图中，透过

“物体”模仿“动作”中的某一顷刻。（莱辛，1984：82-83）由于只能选择唯

一的顷刻间，所以必须选择发展顶点前的一顷刻，切忌画出顶点，因为一到了

顶点就不耐人寻味了，无法激发出更多关于故事的前因后果的想象力。

《小女贼》透过暗示故事的过去与未来将话语时间中的某一顷刻定格住了，

让观者以意识的流动来将故事时间延续开来，完成一个或多个叙事过程。如图

1 中，一酒徒左手持酒杯，右手握锤子，气势汹汹走向一瓶酒。观者不难辨识

出他是个酒鬼，长年的嗜酒如命使他不顾一切都要获得开瓶器，纵使开瓶器就

被放置在酒瓶里——无碍，敲破酒瓶不就得了！画面停止在他走向酒瓶准备开

敲的前一刻，画家不需提供敲破的画面给我们，从对他形象和举动上的暗示，

我们晓得不会有任何事将动摇他敲瓶的决心，同时，我们也可以想象当巨大酒

瓶被敲碎后，他会有什么样的收场。

图 2 描绘了一道拉链半开的口子，拉链口中映现了一个半露面的太阳，这

是清晨还是黄昏呢？半沉的太阳、微弱的光线、偏低的画面色温，这些都是朝

阳和夕阳具有的共同点，所以难以从景象的气氛去猜测。但画家特意设置了一

道拉链口，将画面巧妙地固定在口子半开的状态，拉链的走向象征着即将转变

的昼夜，是会向左边拉开使光线变得明亮，还是向右边闭合让黑暗逐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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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关于清晨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黄昏的故事，一切都留待观者们去想

象了。

图 1（钱海燕, 2005b：43） 图 2（钱海燕, 2005b：55）

第二种处理手法是纲要式地将时间并置起来。“纲要式叙述”是空间叙事

学研究者龙迪勇归纳出的一种单幅图像对叙事时间的处理方法，指“把不同时间

点上的场景或事件要素挑取重要者‘并置’在同一个画幅上”（龙迪勇, 2007：48）

这种时间处理有点类似经典叙事学看待文学文本中出现的话语速度快于故事速

度的概括情形，不同的是，文本耗费大量笔墨来描述情节是为了减缓话语速度，

又因为篇幅自由的先天条件可以任意选择加快或减慢话语速度，而不会对其叙

事性有丝毫影响；而画幅全面地、充分地表现场景或事件往往是为了增加话语

速度，“语速”快则“概括成分”高，单幅图像的叙事性基本与其话语速度成

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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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贼》中运用这种时间处理方式的画作，往往将故事时间中各个不同

阶段发生的事件或情节要素，集中表现在一个自然状态下的场景，因为故事集

中在统一的空间中发生，所以空间艺术被扩大了，同时也延展了时间进程，让

观者能透过意识流动完成整个叙事过程。如图 3，这是一个婚礼的现场，画内

并置了一台播着足球赛的电视机。新郎沉迷于赛事状况，仿佛不知身在肃穆的

神父面前，即将要与新娘一起许下神圣的誓言。新娘一脸习以为常地看着他，

她或许在心想：“看这球瘾，又发作了，真是不分时候！”但她仍无奈接受新

郎，以及他这样的行为，否则她不会与他一起硌膝盖地跪着等待宣誓。这幅画

用并置的方式展示了两个时间点的情节，一是新郎追球赛而无暇顾及新娘感受

的日常性画面，二是两人将就凑合着结婚的转折性时刻。从这并置的画面中观

者可以想象两人婚后的生活应该也跟神父的脸一样，沉闷、无聊。

图 3（钱海燕,2005b：17） 图 4（钱海燕,2005c：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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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用一道门隔出了两个空间，一个是门外，有正在等待喂食的猫；一个

是门内，有美味的面包和牛奶。这幅画如果只单独描绘其中一个空间，观者都

难以理解画家要叙述的故事，但将两个空间并置起来，观者就能从意识流动中

将情节串连起来：空荡荡的食盆和头上直冒的绿烟，示意着这只猫已经很饿，

而且迫不及待要获得食物。食物其实就近在咫尺，只要拿起地上的钥匙将门打

开就能取得。然而猫显然做不来这些属于人类的行为，所以最终只能默默地等

待饲主来喂食。

第二节、叙事视角：全知视角、受限视角以及微观视角

本节将依次讨论《小女贼》图像的叙事视角，分别为全知视角、受限视角

和微观视角。

首先是“旁观者清”的全知视角。全知视角是绘画艺术中最传统的叙事角

度，这种视角相当于法国结构主义批评家托多洛夫提出的“零视点”，即故事

中的人物都能被叙述者从外部及内部观视，这种观视不仅限于描写可见的外在

行为，甚至介入到人物的内心活动，可用“叙述者 > 人物”的公式来表示。

（兹维坦·托多洛夫，1989：67）在《小女贼》的绘画叙事中，全知视角任意

地表现出画中人物的心理、动作、表情等，以及人物所处的环境、情景，叙述

者可以暗示观者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发展，甚至专断地干预了人物将走向的结局。

在这样的叙事视角下，叙述者有着完全的叙事掌控权，是全知全能的、最清醒

的“旁观者”。因此，钱海燕常使用这种视角来表达她的一些生活哲学以及人

生态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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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 5，叙述四名披甲戴盔的士兵合力扛着巨型铁钥匙欲破开城门，他们

只知道卯足了劲将铁钥匙撞向那牢不可破的城门，却不想原来只要把钥匙换个

方向，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就能轻易打开城门。在整个叙事过程中，叙述者将

自己置身于故事之外，对故事中人物遇到的问题她是明白透视的，且有着自己

一套的观察和见解——如旁边的文字所写：方式，常常比动机重要（钱海

燕,2005c：36），故事及故事中的人物基本被叙述者借来叙述她对行事方法之

重要性的看法。

图 5（钱海燕,2005c：36） 图 6（钱海燕,2005d：32）

又如图 6，一大片积雨云笼罩天空，肆意下着滂沱大雨。大雨之中，一男

子悠然自怡地笑看风雨，连伞都不用打，头顶上那片私人专属的晴云替他遮挡

了一切风雨，也难怪他能处之泰然了。对于所谓豁达的人生态度，叙事者自有

一番透彻的看法，她藉由这幅图尖锐地揭露：你之所以可以豁达面对，往往是

因为，你并不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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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讨论《小女贼》图像中出现的受限视角。与“旁观者清”的全知视角

相反，笔者认为受限视角是一种“当局者迷”的叙事视角，若是套用托多洛夫

的视角理论公式，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叙述者和人物知道得同样多”，表

示公式为“叙述者 = 人物”；一种是“叙述者比任何一个人物都知道的少”，表示

公式为“叙述者 < 人物”（兹维坦·托多洛夫，1989：299）相较于全知视角，

受限视角的叙述者并不是全知全能的，无法先于人物找到对事件的解释，有时

甚至比人物知道得还少，处于一种“迷”的状态，而且也不再是一名旁观者，

往往会以人物的身份参与到故事当中，属于一个“当局者”。受限视角的这种

独有性质，能够产生一种反思式、疑问式的艺术表达效果，在绘画艺术中，画

家常运用这类视角将自己介入到故事中，或是化身成故事中的人物或形象，或

是直接以本体出现在画幅中，（沈冠东, 2017：143）以此来表达个体对存在、

历史、现实、社会等的追问与探究。

图 7（钱海燕,2005c：40） 图 8（钱海燕,2005b：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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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女贼》的图像创作中，“权威”是叙述者不断质问与思考的对象之

一。如图 7 里，她画了一座庄严神圣、不可靠近的高台，高台上置放的偶像雕

塑是一大个金灿灿的问号，问号雕塑的光辉与台下角落看得入神的低矮路人头

顶上的问号一样闪亮。对于偶像、权威的存在价值与否，恐怕连叙述者也只能

勾勒这个国际通晓的符号来作回应了。

和尚拖着莲花，步履蹒跚地赤脚向前走，他只懂向前走，问前方是何处？

是尽头。那尽头是何处？他不知道，叙述者没画出来。叙述者也不知道，她也

在寻思，她只知道，前方是浩瀚的星辰，是无垠的平野，是绵延的山峦，所以

她画出来了，她还知道，在达至尽头之前，和尚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莲花，就

如同她一样。（图 8）

最后探讨《小女贼》图像的微观视角。微观视角，是与宏观视角相对而言

的叙事角度，指一种以较低的角度贴近日常生活，探视日常中一些不易被人们

察觉或关注的事物，以一种个人化视角将这些微小、琐细，甚至有欠美感的题

材和状态局部性放大。微观叙事是后现代语境下的意识态势，利奥塔尔在《后

现代状态》一书中把对大叙事的怀疑看作是一种“后现代”态度，大叙事终将

衰弱崩坏，若要控制管理各种异质性的小叙事，其根据“不在专家的同构中，而

在发明家的误构中”（弗朗索瓦·利奥塔尔，1997：4）这种自下而上的“误构”

强调从差异之间实现平等对话，唯有透过细微叙事中观察个体间的差异性，提

高对话机会，才能增强人们对差异的敏感性与接受能力，同时取得一个自我完

善的过程。

微观视角的体现有赖于回归到最真实、最本真的日常生活之中，出色的微

观者必然也是内行的生活观察家，他们总能在生活场域中寻找边缘化的审美趣

16

味。《小女贼》的作者钱海燕曾说：“对于艺术，我不怕人说我是外行；而对于生

活，谁又是内行？”（钱海燕,2005c：2）正是这份对生活的关心与重视，使她

总能不经意间就搜聚许多随处可见却又不容易引人注意的生活素材，她为这些

素材寻找能凸出个体差异性的创新构思，从窥探生活细节和琐事来展示生活的

多元面向，日用品、动植物、大人小孩、美人老妇，等等，都是她窥视的对象，

几乎每幅作品都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生活质感。由于篇幅的关系，这里仅探讨

《小女贼》图像微观视角下的厕所文化。

厕所是钱海燕窥探的日常事物之一，诸如马桶、小便池、厕纸、厕泵、排

泄物一类的厕所文化承载物都是她绘画创作的主体之一。在现代文化语境中，

如厕事物被认为是“污秽”的，“屎”或“大便”等成了侮辱的代名词；而在

后现代语境中，这些传统思维需要被否定与突破。钱海燕以她独特的微观视角

赋予这些厕所文化新的诠释方式：从狗的角度出发，厕所成了翻找食物的美食

天堂，插着柠檬片的坐便器大大提升了“饮料”的品质，旁边还有讲究西餐礼

仪的屎坨一份，难怪画中的狗享用得如此尽兴（图 9）；从小婴儿的角度来看，

马桶是捞金鱼的游戏场，就在捞得兴致正起、忘乎所以之际，一个不小心……

栽了进去，不担心，妈妈会用厕泵将自己吸上来（图 10）；还有男士用的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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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在她的画中成了栽植莲花的优良环境，莲花在池中婷婷生长，俨然“出淤

泥而不染”的又一写照。（图 11）

图 9（钱海燕, 2005b：47） 图 10（钱海燕, 2005b：56）

图 11（钱海燕, 2005a：71）

18

第三节、意象化的叙事距离

叙事距离，或称“审美距离”，最先是由韦恩·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

提出的一个美学概念，指在艺术与现实之间应该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距离不

可过远或过近，否则便无法引起接受者的兴趣。（韦恩·布斯，1987：129）绘

画叙事对距离的控制基本建立在图像话语的形式表达上，采用不同形式来表现

叙事内容能产生不同的效果，这些效果是“形式”赋予“内容”的新的意义。

透过对叙事距离的控制，图像叙述者可有效地变换感情色彩或说故事的语调，

产生引起观者兴趣的审美价值。钱海燕在散文《安全与圈套》中赞赏过：“齐

白石曾说画的好处在似与不似之间——不似为欺世，太似为媚俗。唔，深得我心。”

（钱海燕,2005c：76）事实上她不仅仅是认同这样的创作观点，甚至将其运用

到自己的绘画创作上，《小女贼》通篇都是采用这种“似与不似之间”的形式

来表达图像话语，笔者将之称为“意象化”的叙事距离。

意象美学可说是中国艺术学的核心研究对象，自孙宜生先生将中国艺术文

化的原系统确认为意象论后，中国艺术学界一直致力于建构属于中国当代艺术

的系统意象论。对于意象艺术的形态论，孙先生认为，意象源于人的原始混沌

意识，它不受“物象本身质量结构的局限”（孙宜生, 1992：23），而是将物象

与“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到的生命律动相融汇”（孙宜生, 1992：23），以此来表现

人的情思意想。中国艺术界将意象论视为其艺术文化的原系统是因为中国传统

文化历来具有这样的基因性质，但这不意味着以具象和抽象为轴心的西方艺术

就没有“意象”的概念。阿恩海姆在《视觉思维》中提出了“心理意象”，认

为真正适宜于思维活动的意象，“决不是对可见物的忠实、完整和逼真着的复制”

（鲁道夫·阿恩海姆，1987：173）这种意象是大脑认识功能选择下的结果，是

19

大脑对感性事物之本质的把握下的产物，它是非完整性的，可以说是对结构的

总体特征的一种“抽取”，这种性质即使离开了其他共同组成某一事物的部分

和性质，仍可独立地存在着。3可以看出中西方对意象美学的观念基本有着两点

相同之处：一、不局限于对物象的忠实再现；二、强调主观意念对客观物象的

感受和反映。

意象化的叙事距离让观者得以透过琢磨意象绘画中的意象概念，与作品的

叙事拉开了一段距离，不至于有过多的个人性介入，从而可站在艺术角度去欣

赏；这段距离又不会过远，太远就会落得了作品内容飘渺、空洞、无法取得共

鸣的境地，作者表现的始终是与实际生活有关的切身的情感与经验，观者仍可

从意象中感受作者的主观思想并了解图像话语的内容。

如《小女贼》中几次出现避孕套的图形意象，钱海燕说她在画的时候十分

苦恼于拿捏形态的相似度，因为“太像怕

吓到小孩，不像呢，又怕别人不知我在说什

么。”（钱海燕,2005c：76）若是不仔细

观察，一般不易辨识出她画的避孕套，如

图 12 中小天使正歇息的地方，实际上是

一个经过装饰的避孕套。避孕套的颜色是

与小天使一样淡雅的米白色，画面 中两

者和谐地融合在一块，避孕套彻底脱离了

龌龊、不净等观念，化成了叙事者脑海中

3 阿恩海姆用“白天看到的完整的大理石裸体躯干塑像（无头和四肢）和夜间借助电闪仅看到

人体全身中的某一部分”来比喻，前者是一般普遍意象，后者就是一切心理意象所特有的。

图 12（钱海燕,2005c：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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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自爱的意象概念。还有图 13，这回的避孕套变形成了危走在绳索上的男

人手中的“气球”，透露着欢跃、愉快的意象概念，但看男人一脸小心翼翼的

模样，只顾着完好地在手上把握着，全没乐在其中的意味，看来“欢乐”意象

的背后还担负了一层无法避免的责任。

图 13（钱海燕,2005c：16） 图 14（钱海燕,2005d：65）

图 14 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女性的裸体，一朵素雅的胡姬花巧妙地遮掩了下

身的关键部位，尽管画的是裸体，但画家从主体的造型、线条、色彩以及画面

造成的心理感受去控制叙事表现，裸体和胡姬花在此刻都化作了她脑中纯洁、

素雅的意象。在这样清雅美观的画面里，观者不会对裸体有任何的邪念欲望，

更多的是去感受叙事者要表达的观念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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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小女贼》系列的语录修辞

第一节、对题旨与语境的适应性

陈望道先生在《修辞学发凡》中提出“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陈

望道, 1997：11）影响了不少后来的修辞学研究者将适应题旨与情境视为修辞

原则的标准。既然适应题旨情境是修辞活动的第一原则，那么评定修辞的成功

与否，就应该以分析其对题旨情境的适应性为先决。《小女贼》的语录修辞展

示了对题旨情境的适应性，笔者以陈光磊先生提出的分析方式为参考框架4，总

括出四个方向来分析《小女贼》语录的题旨情境适应性：

一、对题旨的体现；

二、对客观语境的适应。客观语境指话语交际所处的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涉

及了社会文化、时代、政治背景、交际活动具体的时间、场合、对象等客观因

素；

三、对主观语境的表示和创造。主观语境指交际者的心理环境，一般上个人的

思想、修养、职业、心境等因素会影响其对修辞手段的选择。《小女贼》语录

修辞除了应合语境，有时还会主动创造主观语境。王希杰认为，在修辞活动中，

修辞主体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不应该仅是被动地去迎合语境，“他（修辞主体）

有创造语言环境的能力。”（王希杰, 2006：268）修辞主体主动创造语境有助于

4陈光磊先生提出了分析题旨情境适应性的修辞评价方法，他给出了该抓住的四个方面：一是表

达意图（即目的性）的体现；二是角色关系（谁对谁说）的表示；三是场合环境（时间 、地

点、氛围等）的对应；四是语域范畴（按所适用的交际领域）的切合。陈光磊（ 2001），《修

辞论稿》，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页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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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固有的语境框架，提高修辞艺术。这种语境创造很大程度上折射出了修辞

主体的个性特点，让人得以看出其个性化的修辞风格；

四、对上下文语境的切合。上下文语境则是指语言内部的交际环境。

其中，第一项是对“题旨”的体现做分析，“题旨”指的是修辞话语的主

题思想以及修辞活动的进行目的；而后三者则是对“情境”的适应做分析。陈

望道先生所说的“情境”，可以理解为“语境”概念，即“修辞交际行为实施的

环境及其相关因素”（陈汝东, 2004：332）任何修辞行为都必须适应具体的语

境，脱离了语境就会是让人感觉不知所云，无法有效表达话语的意义。分析

《小女贼》语录修辞对题旨和语境的适应不仅能判断其修辞的成败，而且有助

于解读修辞内涵。下面略举四个例子述之。

例一：

城市生活就是——呼吸二手空气，饮用三流的水，但觉得自己是上等人。（钱海

燕,2005b：86）

这个语录的题旨在于讽刺让人趋之若鹜的城市生活，以及那些充满了莫名优越

感的城市人。社会普遍都对繁华又先进的城市生活充满向往的心理，但同时，

大家也能感受到迅速的城市发展所带来的空气、用水等生存品质的下降，语录

对“二手空气”、“三流水”的揭示，应合了客观的社会背景语境。在主观语

境的表示上，修辞主体有效地直揭城市生活的不堪一面，对那些自认为上等的

城市人进行了讥讽。文中完全没出现过“城市人”三个字，但接受者仍可知道

最后出现的“自己”指的就是城市人，因为上文一开始提了城市生活，与下文

23

有了衔接，又以“二手”、“三流”的负面评语递进地描述城市生活，一下又

拉到了“上等”这样正面的字眼上，展现了一种张力式的讽刺效果。

例二：

任何学问，钻研到极点都是美学。（钱海燕，2005a：34）

这是赞颂学问之美好的语录。因为是对学问的赞扬，应合了普遍重视学问、崇

尚学问的社会语境，容易获得大众的认同。在这个语录里，修辞主体主动创造

了一种符合她文艺心理的主观语境。钱海燕既是中文系本科出身， 也是美术绘

画的爱好者、能手，“美学”对于热爱文艺的她而言，必然有着与别不同的意

义，是一种崇高神圣的学问。她曾是中文系学生，需要研究、接触许多不同的

学问，将这份对“美学”的热爱类推到其他学问上，发现所有学问其本质都是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美、一样的好。“美学”在此语录中不再是普遍所认知的

艺术范畴学问，而是以一种汇集了众学问之美好的形象出现。

例三：

男人会花两元钱买价值一元的他需要的东西；女人会花一元钱买价值两元但她不需要

的东西——所以，还是女人会买东西。（钱海燕, 2005b：28）

《小女贼》不乏一些无遮无拦、尖酸刻薄的语录，但人们读这些语录非但没有

太大的膈应，往往还乐在其中。如这条语录，显然是在对男女购物的目的以偏

概全，这也是其题旨所在。最后那句“还是女人会买东西”，看在许多男性读

者眼里该是充满不屑的，但读者仍读得有趣味，不会太拘泥，主要是因为《小

女贼》的语体形式为其带来了更自由的语境空间，提高了对客观语境的适应性。

此外，修辞主体表现的主观语境也容易让人接受，逻辑还是清晰的：女人爱购

24

物，所以勤于购物，经验使其老练；男人不爱购物，所以疏于购物，经验使其

被骗——如此看来，说女人在购物方面略胜，仍比较有说服力。

例四：

公平？笑话。合同这东西，就是用来限制较弱一方的。（钱海燕, 2005d：69）

这个语录的上下文语境衔接得当，带来了良好的修辞效果。“公平？笑话”一

句，没有直说“不公平”，要表达的却是这个意思，这种表达方式比直说更具

效果。什么东西不公平？下文接“合同这东西”，然后直揭“合同”的本质就

是限制弱方。可以说，这条语录在简短的上下文中，既表达了体制主义下社会

不公的一面，又展现了修辞主体愤慨又无可奈何，只能嗤笑应对的心情。

第二节 对语体的适应：文学语体的修辞特点及与其他语体的交叉渗透

语体5研究是修辞学的重要内容之一，可以说，语体及其风格深刻地影响着

修辞手段的选择，修辞应该要切合语体规范，在通常情况下如果违反语体规范，

就很容易会造成修辞的失当，影响了交际。

《小女贼》语录抒发作者丰富的情感，塑造艺术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充满

了艺术类话语的特点，原则上归于“文学语体”类型。文学语体的交际功能重

在激发接受者的想象力、联想力，以达到审美、娱乐等交际目的，因此，它在

语言的运用上必须适应基本的修辞要求。语体学专家黎运汉将文学语体的修辞

5所谓“语体”，是指由于交际的目的、内容、范围不同，在语言运用中产生了一些特点，由这

些特点综合而形成的不同的风格类型。吴礼权，邓明以（1998），《中国修辞学通史——当代

卷》，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页 4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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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具体概括为“要有形象性、情感性、丰富性、美感性和独特性。”（黎运汉,

1989：318）本文采纳黎运汉先生的观点，将这些特点作为文学语体类话语的区

别性特征，下面讨论《小女贼》语录适应了文学语体后的修辞特点，主要表现

在语汇手段及修辞方式的运用上。

在语汇的选择上，《小女贼》语录惯用的都是一些通用词，通用词指那些

寻常可见的，自然、简朴、通俗易懂的词汇，如下面例子中出现的词汇，“从

来”、“离开”、“美”、“分心”等，这些词汇在日常生活、交际中都被普

遍地使用着。

例一：故乡是一个从来不曾离开，但永远也无法回去的地方。（钱海燕, 2005b：24）

例二：无论你在做什么，美，总会让你有点分心。（钱海燕,2005a：10）

《小女贼》语录反映的都是人们司空见惯的生活形态，选用生活化、通俗

化的词语有助于更贴近生活现实，也让读者更容易接受。在使用大量通用词的

特征上，文学语体与口语语体是有所相似的，所以若只一味地享受寻常词语带

来的方便，而不加以艺术化，很容易会失去了区别文学语体的美感性、丰富性

等的话语特征，变得与口语语体无异。因此，讲究通用词的艺术化加工也是

《小女贼》语录的修辞特点之一。张弓认为，“通用词是无色的，所以具有高度

易染性”（张弓, 1993：191）通用词虽然词性平淡，不带鲜明的修辞意味，一

旦被置入到具有表现力的上下文中，就能释放出特殊的修辞异彩，如：

例一中的“从来”和“永远”，以及“离开”和“回去”，词汇色彩都极其平

淡，切合语境后却蕴含起了一股后劲，使“乡愁”情感淡淡地渗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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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二中的“分心”也是很普通的词，但形象地表现了人们对“美”的向往，以

及被“美”吸引去注意时的失态。

此外，《小女贼》语录也使用一些描绘性、表情性的语汇，这也是文学语

体修辞区别于其他语体的显著特点之一。（黎运汉, 1989：346）《小女贼》语

录透过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运用描绘性词语可以增加语言的形象感和表现力；

再者，《小女贼》表现的是作者的情感世界和思想领域，自然会烙上作者自身

的感情色彩和个人风格，所以其语言也必然带有表情性。如：

例一：

没有犯罪而不断被加刑——这就是衰老的感觉。（钱海燕,2005a：11）

把“衰老”形象地比喻成“加刑”，颇为有趣；“没有犯罪”的表达展现了说

话者内心对一直“被加刑”的无辜与不情愿，更添风趣。

例二：

官僚的工作也相当劳累——他们不是睡觉，而是梦游。（钱海燕,2005d：49）

“劳累”一词在这句话里无疑带有讽刺的情绪，“睡觉”、“梦游”也以夸张

的方式形象化地描述了官僚们的工作内容。

在修辞方法上，《小女贼》广泛使用修辞格来凸显话语的形象性、美感性

等特点，比喻、比拟、夸张等一系列修辞格常见于《小女贼》语录中。文学贵

27

在创新，这也是文学语体对修辞的基本要求之一（黎运汉, 1989：367），不难

看出钱海燕一直努力创造能表现自我风格的新鲜比喻6，如：

例一：

流行就像一个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女人们察言观色，亦步亦趋，委屈求全，费心

讨好，可是……一不小心，又被抛弃啦。（钱海燕,2005c：86）

将“流行”比喻成“花花公子”，形象地描绘了女人如何败倒在“他”的善变

之下，最后那句“又被抛弃啦”，调笑意味浓厚，展现了“小女贼”式的俏皮

风格。

例二：

真话就像劳动的汗水——是有价值的，但有股刺鼻的味道。（钱海燕,2005a：95）

这条语录的笔触就显得冷峻许多，俏皮的“小女贼”一下变得冷漠疏离起来，

“真话”的价值确实人人都懂，但它的不中听也是讨人嫌的，以有“刺鼻”味

道的“汗水”来比喻“真话”，钱海燕毫不讳言地直说自己的心底感受。

陈汝东在《当代汉语修辞学》提出：“修辞和语体的关系是辩证的。”（陈

汝东, 2004：293）修辞主体除了应合语体规范，也具有转换语体的能动性，在

修辞过程中自觉地违反语体规范，往往能够获得特殊的修辞效果。《小女贼》

的语录不仅仅局限在文学语体的规范下，为了提高审美情趣，作者会故意逾越

文学语体的规范框架，与其他语体要素相互交叉，从而产生了一些新的话语表

达形式。

6修辞格的构成是修辞语义组合变换的表现之一，关于语义组合的表现将在第三节详细讨论。这

里仅以《小女贼》语录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比喻格为例，谈其在修辞格运用上的独创性。

28

《小女贼》语录常见的语体交叉现象有两种，一是在文学语体上渗透日常

谈话语体7的部分组成要素，如语气变化、通俗的口语词等；二是借用应用语体8

的体式来代替文学语体所要表达的信息结构。这些语体交叉现象仍适应文学语

体的修辞要求，不会改变其语言基调，仅是利用其他语体的一些要素来增强表

达效果。

《小女贼》语录对日常谈话语体的要素渗透能给读者带来一种亲近感，同

时深化了文学语体强调的情感性和独特性。

例一：

财富，爱情，智慧，自由——上帝如果给三种，我要后三种，给两种呢，我要后两种，

若只给一种……你知道，亲爱的，我要最后那一种……（钱海燕,2005a：106）

“你知道，亲爱的”一句展现了说话者温存旖旎的倾诉语气，读者就是她的倾

诉对象，她以一种侃侃而谈的语气，层递地揭露了四样东西中最无法割舍的，

是“自由”。

例二：

要是谁的意见都听，你最好啥事也别干，所以人有时得学会说——去他的吧。（钱海

燕,2005c：110）

7日常谈话语体是每个在说话的人都在使用的交际语体，其基本条件是说话者在相同的时空中进

行面对面交流，交谈内容也在日常范围之内，所以具有随意性、简易性等特征。黎运汉

（1989），《现代汉语语体修辞学》，广州：广西教育出版社，页 49。 8应用语体是适应公私事务交往的需要，具有直接实用价值和惯用体式的语体，诸如公文体、广

告体、司法文书体、新闻体等都是它的下位分体。黎运汉（1989），《现代汉语语体修辞

学》，广州：广西教育出版社，页 139、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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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语录前段部分还带着一种开导、规劝的口吻来诉说，句末霎时冒出了一句

“去他的吧”的口头语，词色粗疏、自然，具有情感爆发力，能让接受者更深

地感受到说话者对他人的多嘴好事感到厌恶的心情。

应用语体重视明确性、简要性、程式性等修辞要求，（黎运汉, 1989：

142）以方便讯息的传递。为了让内容显得醒目，便于处理和阅读，应用语体常

常会采用分条分项的形式来叙述内容。《小女贼》语录常将这样的体式渗透到

文学语体中，形成了新异风趣的表达形式。

例一：

安全须知：

第一，提防好脾气的人发火。

第二，别和没什么东西可失去的人竞争。（钱海燕,2005a：42）

“安全须知”是应用语体的惯用词，常出现在指导人身安全的公告之中。这里

用简洁、扼要的篇章结构来发出指示，俨然一则庄重的安全告示。然而告示的

内容却是诙谐的“人事”安全问题，话语充满了文学语体特点，形式却是采用

应用语体的章法，让人对这样的修辞手段印象更深。

例二：

母乳喂养的好处是：

一、 快，

二、 清洁保暖，

三、 营养丰富，

30

四、 猫偷不着，

五、 旅行时携带方便，

六、 容器美观。（钱海燕,2005b：7）

这个语录渗透了应用语体中的广告体。用诱导性的广告语言来提高“商品”的

声望，如“携带方便”、“容器美观”等，每个讯息的传递都简明扼要，试图

在短时间内说服受众，深化他们的印象。但仔细一看，宣传的“商品”是“母

乳喂养”，要求可信度的广告信息中间竟然混入了一条“猫偷不着”的“好

处”。显然，这条语录的题旨需从文学语体的角度去看待，其核心不在推广宣

传，而在赞美“母乳喂养”，以及辞里中“母乳喂养”的伟大。

第三节 语义变换的组合方式

修辞的本质，是“把抽象的语言变成具体的表达”9 的过程。当语言被应用

于交际，发生了从抽象转向具体的语义表达变换时，所谓的语面意义（辞面）

就会发生修辞化变通成为修辞语义（辞里）。孟建安认为，修辞语义是“受到

具体语境条件和特定语体制约而发生的修辞化变通”（孟建安, 2014：59）因为语

境条件、语体规范是修辞活动重要的参考框架，修辞以适应语境、语体为要义

10 ，所以在修辞过程中，语言意义会受到具体语境和特定的语体因素规约而发

生修辞化变异。

9语言意义大抵总是抽象的，是对众多同类事物的共同特性的抽象概括，只有当具备一些固有因

素，及至实际应用，才能成为具体的声音、形体、意义。出自陈光磊（2001），《修辞论

稿》，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页 62。 10关于修辞对题旨情境和语体规范的适应，前两节已有论述，这里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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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中对语义变换的分析，是对语义从抽象到具体的变换表达中所使用的

如转义、篡义、兼义等组合手段作出分析。透过分析语义组合的变换性可以理

解“辞面”和“辞里”之间的关系。当然，修辞语义因为受制于语境和语体条

件，对修辞语义的分析也该以对语境、语体适应性的分析为前提，一如本章第

一、二节分别论述《小女贼》语录修辞对语境的适应及对语体规范的切合。

《小女贼》语录惯用的语义变换组合有转义、篡义、越级、兼义四种组合

形式，下面依次讨论：

转义指故意转用表示“彼义”的语言形式来表示“此义”，与话语中的其

他成分组合形成临时的修辞语义，以适应特定语境的表达需要。（刘焕辉,

1997：251）比喻、比拟等是由转义组合构成的修辞格，也是《小女贼》语录最

常见的语义变换组合，如：

例一：

满腹经纶却不会为人处世，就像带着整袋黄金上街，却没有打电话的零钱。（钱海

燕,2005b：36）

这里使用了比喻辞格。比喻的特点是以“喻体”来喻“本体”，喻体与本体之

间有着相似的关系，那是它们组合成比喻的纽带，如用“带着整袋黄金”来比

喻“满腹经纶”，两者都存在“富有”的相似点；用“打电话的零钱”来比喻

“为人处世”，两者都是看起来价值不大、不受重视，但在某些时刻却起着极

为关键的重要性。

例二：

良机只是轻轻敲门，恶运才会一脚踢开。（钱海燕,2005c：115）

32

这个语录运用了比拟格。比拟的原则是把“本体”当作“拟体”来摩拟，是一

种将本体人性化或物性化为拟体的修辞手法。“良机”和“恶运”不会像人一

样“敲门”、“踢开”，这是在摩拟两者到临时迥异的姿态、方式，形象地表

达了修辞主体对良机容易错过，恶运难以逃脱的主观感受。

篡义是一种特意篡改词语或言语的原有含义，以达到特殊表达效果的语义

组合方式。（刘焕辉, 1997：308）

例一：

赠人以鱼不如教人以渔，是说，你给丈夫煮一条鱼吃，他会安静一个中午，如果送他

一支鱼杆呢，你会得到一个安静的周末。（钱海燕,2005d：39）

“赠人以鱼”一句出自中国古话，原义为教授他人既有的知识，不如教授他学

习知识的方法。这里故意改变其特指含义，用一种望文生义的方式重新诠释话

中意思，将之与夫妻间的相处方式联系起来，对处于婚姻倦怠期中的妻子提议

了一种获得“安静”的方法，得益者从获得“鱼”或“渔”的丈夫变成了“赠

鱼”、“教渔”的妻子，风趣地调侃了倦怠期中的夫妻关系。

例二：

行百里者半九十，而人生恰好相反——无论活多长，头二十年都是你一生的一半。

（钱海燕,2005c：32）

“行百里者半九十”指百里的路程走到九十里也只算是走到一半而已，原指事

情越接近目标就会越艰难，是一句激励人们做事应该坚持到底的谚语。这里却

从谚语含义的反面加以引申、再作诠释，说明年富力强、朝气勃勃的“头二十

33

年”对整个人生过程至关重要，应当好好珍惜和把握锦瑟年华，属于一种篡义

的语义组合。

越级是指故意将词语的语义份量、范围升级（小词大用）或降级（大词小

用），使话语的辞面意义超越说写对象的客观现实的语义组合方式。（刘焕辉,

1997：309）

例一：

科学精神就是——不在孩子还相信童话的年龄就告诉他：人类是不能飞的。（钱海

燕,2005c：28）

“科学精神”是语义份量比较重，范围比较大的词语，一般用于较严肃的发言

场合或书面语体。在这个语录中被“降级”来使用，以一种诙谐的口气说明保

全孩子们违反科学常识的、对童话的想象力，才是真正可贵的“科学精神”，

一切科学都建立在想象力的前提上，破灭孩子们的想象等同于粉碎“科学精

神”，含有哲理。

例二：

分娩后的阵痛会持续多久？医生说，两三天；母亲说，三十年。（钱海燕,2005b：

56）

从医学角度来看，分娩阵痛若持续三十年是不符合客观事实的，显然这当中的

话语含义超越了所表达的内容之客观实际，使用夸张修辞格将表达对象加以夸

大，突出母亲在生育子女的过程中默默付出、不辞劳苦的辛酸，而这股辛酸的

“阵痛”却无法为外人道，只有为人母者才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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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义是指一种既顾及了辞面，也表达了辞里，兼顾了两层意思的语义组合

方式。（刘焕辉, 1997：309）

例一：

不要往仇人家的窗里扔石头——如果你自家的窗户也是玻璃的。（钱海燕,2005d：

84）

这个语录辞面上的告诫是顺理成章，让人读得通、读得懂的——自家窗户既是

玻璃制的就不好往仇人家窗户扔石头了，否则会遭遇同等报复。从辞面意义来

看还可以让人读出辞里蕴藉着的本意，即：倘若报复所招致的后果，是你本身

的条件所无法承担的，那就不要去自招麻烦，免得惹来同样的报复了。

例二：

在有房子可住的时候，搭帐篷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钱海燕,2005d：101）

这条语录除了表达辞面意义所说，也暗示了辞里的真实含义——若生活条件已

得到殷实、富裕的保障，则偶尔体验一下穷苦生活也别有一番乐趣，这是用含

蓄的话语来调侃人们贫穷时向往富有，一旦富有了却喜欢体验贫穷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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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结论

综上，《小女贼》的图像叙事并非一味地叙述故事，同时也给读者预留了

想象空间。基本上，《小女贼》图像的叙事需要靠观者的联想及想象来加以完

整化，如在时间的处理上，《小女贼》图像以激发观者脑中的意识流动来完成

叙事动作，分别用了捕抓蕴蓄“前因后果”的顷刻，以及纲要式的时间并置二

种手法；在叙事距离的调整上，《小女贼》以“意象化”的形式来调节图像的

叙事讯息，让观者在琢磨画中意象概念时与叙事拉开了一个适当的距离，这种

距离能产生审美趣味。此外，《小女贼》图像运用了全知视角、受限视角以及

微观视角作为其叙事视角。透过这三种视角，钱海燕阐发了她的生活哲学、人

生态度等观点，也表达了其对现实、社会的一些追问，同时又以一种较低的角

度贴近人们日常生活，探视不易为人们所关注的事物，使作品充满生活质感。

在语录修辞的研究上，《小女贼》语录体现了独具的修辞色彩。本文用评

点法来解读其修辞对题旨的体现，以及对客观语境、主观语境和上下文语境的

适当拿捏和创造，可以说，这是其修辞之成功的基本要因。此外，《小女贼》

语录修辞还展现了对文学语体的适应，具体表现在其富有形象性、丰富性、表

情性的词汇运用及修辞方式上。同时，《小女贼》语录也常出现与应用语体和

日常谈话语体交叉渗透的现象，这种渗透能产生新异的修辞表达形式。至于语

义的变换组合，《小女贼》语录惯用的组合形式有转义、篡义、越级和兼义四

种，透过分析修辞语义的组合方式能有效解读《小女贼》语录的“辞面”与

“辞里”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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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必须坦言，本文尚有不足之处，然现有的研究成果与不足将是未来继

续研究的借鉴。此次研究把《小女贼》的图像和语录分开探析，并不侧重于两

个媒介的互文关系。事实上，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绘本是可以读出至少三个故事

的：文字叙述的故事；图画叙述的故事；二者交织后产生的故事。对未来相关

研究的建议，笔者认为可以从《小女贼》的图像和语录的互文性，及其产生的

艺术效果等方面去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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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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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学位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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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刊物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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