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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青年 2017 年 10 月 30 日 星期一 责任编辑 张红叶 美术编辑 谭丽娜 联系我们 [email protected] 不久前传来喜讯,上海杂技团的节目《突破-抖杠》在四年一届的中国杂技金菊奖全国杂技比赛一举夺得“金菊奖 ”, 这也是中国杂技的最高奖。这个高难度作品的节目组组长徐滨滨,是上海杂技团优秀青年杂技演员。自从2011年作为人 才引进上海之后,他已经为上海杂技团赢得了国内外5个杂技金奖,是上海杂技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青年报记者 郦亮 杂技演员的生活都是非常枯燥 的。青年报记者见到徐滨滨的时候, 他正在团里的排练室里排演一个新 戏《双人吊子》。之前一个上午他已 经练了3个小时的倒立,午饭只是吃 了一个面包。而下午还要练3个小 时的《抖杠》,晚上还要去上海商城剧 院驻场演出。一天结束后,徐滨滨回 到家中应该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了, 有时候想躺在床上玩一会儿游戏, 但总是刚玩了一个开头就睡着 了。 在这座城市的青年人中,杂技 演员当然是很独特的一群人。很 难想象,在娱乐生活如此丰富多 彩的今天,还有这样的一群人在 钢丝上、在半空中坚守着自己的 无比枯燥、具有风险的事业。杂 技演员徐滨滨却在日复一日 地练习着他的那些高难度 动作。他已然适应了 这样的生活,并且 乐在其中。一个 杂技演员支撑自 己走下去的兴 奋点应该是在 哪里呢?徐 滨滨也时 常在想这 题。有时他会 豁然开朗 自己的兴奋就 在于昨天还 不能完成的 动作,今天突 然可以完成 了,昨天做得还不好的动作,今天又 有所进步了。也正是这一点点进步 所带来的快乐,支撑着徐滨滨过着和 其他同龄人迥然不同的生活。 而杂技其实又是一个比较残酷 的艺术,这主要是和演员的艺术生命 有关。徐滨滨对青年报记者说,杂技 和京剧一样,也有文、武之分。文的 如魔术,演员可以演到很老,而武的 就如《抖杠》,17 岁到 33 岁是黄金年 龄,33 岁之后还能演多久,就完全看 一个演员的修为了。徐滨滨就看到, 有的演员状态走了下坡路,团里会提 前安排好一个青年演员接班。当然, 是否交班会让演员自己提出来,这也 是一种人性化的做法。 徐滨滨说,任何一个优秀的杂技 演员都会有一种危机感,就是担心自 己衰老而告别舞台。徐滨滨对青年 报记者坦言,其实他自己也有这种深 刻的危机感,总觉得自己正处于艺术 生涯的最高峰,但是可能第二天就要 走下坡路了。尤其是在肩膀隐隐作 痛的时候。这种“明天就要走下坡 路”的危机感,让徐滨滨时刻处于一 种谨慎的状态,他很关注自己的身体 状况,和身上的各种伤病作斗争。他 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拿下10个金 奖。 但是无论如何,总有一天会离开 舞台,这是一个杂技演员的自然规 律。徐滨滨说,他已经逐渐融入了这 座城市,爱上了这座城市。如果真的 有一天他无法再做“底座”的时候,他 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杂技教练, 为这座城市杂技艺术的传承和发展 尽一份力。 徐滨滨过去也做过“尖子”。当 上海杂技团负责人认为他可以去当 “底座”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杂技生 涯的一个新的阶段到来了。在过去 的十几年中,徐滨滨已经面对过很多 这样的转折性的时刻。12岁那年, 从小喜欢武术的徐滨滨阴差阳错地 到离家不远的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 校 学 杂 技(吴 桥 是 中 国 的 杂 技 之 乡)。一般而言,学杂技最晚也就八 九岁,否则骨头会硬。而此时徐滨滨 已经12岁了,学校一个负责人看着 这孩子一副恳切的面孔,说“那就让 他试试吧”,徐滨滨于是一脚踏入了 杂技界。 毕竟年纪大了点,身体柔韧性变 差。徐滨滨还记得学校里一个胖老 师,为了让他腿部拉升到要求的位 置,坐在他的腿上,腿下还要垫砖头, 如同坐老虎凳一般的痛苦。然而这 些痛苦没有白白承受,2011 年在学 校的演出中,被台下来选人的上海杂 技团负责人一眼相中,力邀他加盟上 海杂技团。彼时,徐滨滨正准备留校 任教,一听可以去上海,他都没怎么 考虑就决定了。 很多年后,徐滨滨依然庆幸当初 的决定。“在我们杂技演员眼里,上海 杂技团就是一个殿堂一般的存在,这 里有最好的设施,最好的演员,和最 高水准的杂技作品。”一眨眼,徐滨滨 已经在上海奋斗了6年。从最初的 陌生,到现在认为自己本来就属于这 个地方。徐滨滨打心底里喜爱上了 这座城市。他已经很难想象,如果自 己不在上海,自己的事业会变成什么 模样。徐滨滨说,杂技没有太多捷 径,唯有下苦功,坚持不懈地训练, 而徐滨滨又自视没有太多天赋,所 以唯有努力更努力。徐滨滨也发自 内心的想为这座向自己敞开胸怀的 城市做一点什么。6年中,徐滨滨和 伙伴们齐心协力,创排了一系列重 要的杂技作品,共为上海杂技团赢 得 5 个金奖。 当然,上海杂技团也 给了生在异乡的徐滨 滨家一般的感觉。不 仅为徐滨滨申报了国 家二级演员和团内 一级演员(上海杂技 团对演员实行“艺衔制”, 对于那些优秀青年演员 来说,即便因为资历不 够而未能评到更高 的职称,也能在团 内享受高职称的工 资待遇),待遇上 有了很大的提 高之外,在 去年还为 他落 上海户 。“当我 开始学习杂技的时 候,我从来没 有想过有 朝一日会 到上海工 作,成为 一个新上 海 人。”徐 滨滨对青年 报记者说。 此次上海杂技团获得“ 金菊 奖”的剧目叫《突破-抖杠》。抖杠是 杂技的一个经典项目,因为难度极 高,也被视为杂技的明珠。抖杠之 难,难在配合。两人扛着一根15厘 米宽的有弹性的杠子,由另一个人在 空翻的高难度动作。此次《突破-抖 杠》里最难的动作叫“后空三周三连 翻”。演员在空中翻一个跟头然后在 杠子上站稳,这已经很难了,现在要 在空中翻三个跟头,落下后再一次重 复,连续三组这样的动作,任何闪失 都有可能功亏一篑,并且发生危险。 当上海杂技团的演员们将这样的动 作完美地呈现出来的时候,“金菊 奖”已是囊中之物了。 在行内,把《抖杠》两个扛杠子的 人叫“底座”,把在空中翻腾的叫“尖 子”。观众通常以为“尖子”难度最 高,其实“底座”更为重要,《抖杠》任 何一个动作,都是“底座”和“尖子”完 美配合的结果。上海杂技团《抖杠》 节目组组长徐滨滨就是两个“底座” 之一。这位生于1990 年的优秀青年 杂技演员,练这个节目已经快5年时 间了。这几天,他的肩膀因为扛杠子 的缘故,依然有点红肿,但他仍然坚 持训练,因为 3 个月后,也就是明年 1 月,这个节目和上海杂技团的另一个 节目将赴摩纳哥参加第 42 届蒙特卡 洛国际马戏节比赛。这个比赛的“金 小丑奖”是世界杂技界的最高荣誉。 “杂技经常是一个集体的活动。” 徐滨滨对青年报记者说,“就说《抖 杠》,‘尖子’和‘底座’缺一不可。但 往往是‘尖子’易寻,‘底座’难找。‘尖 子’翻得怎么样,和‘底座’的配合有 极大的关系。‘底座’也必须有极高的 责任心,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 ‘尖子’翻腾得完美,同时保证‘尖子’ 不受伤。”从这个角度来说,“底座”往 往是由最富有经验、技能最高的杂技 演员来担纲。也就是说,必须是团里 真正的主力。 90 后杂技演员徐滨滨五拿海内外金奖 与枯燥危险为伴 甘做团队 底座 勇攀高峰 用《抖杠》去摘取杂技的明珠 6 年为上海赢得了 5 个金奖 热爱上海 优秀的杂技演员都有深刻的危机感 内心独白 徐滨滨演出剧照。 受访者供图

2017年10月30日星期一 90后杂技演员徐滨滨五拿海 …...2017年10月30日星期一 青年05 责任编辑张红叶美术编辑谭丽娜 联系我们[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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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青年2017年10月30日星期一责任编辑张红叶 美术编辑谭丽娜

联系我们 [email protected]

不久前传来喜讯,上海杂技团的节目《突破-抖杠》在四年一届的中国杂技金菊奖全国杂技比赛一举夺得“ 金 菊 奖 ”,这也是中国杂技的最高奖。这个高难度作品的节目组组长徐滨滨,是上海杂技团优秀青年杂技演员。自从2011年作为人才引进上海之后,他已经为上海杂技团赢得了国内外5个杂技金奖,是上海杂技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青年报记者 郦亮

杂技演员的生活都是非常枯燥的。青年报记者见到徐滨滨的时候,他正在团里的排练室里排演一个新戏《双人吊子》。之前一个上午他已经练了3个小时的倒立,午饭只是吃了一个面包。而下午还要练3个小时的《抖杠》,晚上还要去上海商城剧院驻场演出。一天结束后,徐滨滨回到家中应该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了,有时候想躺在床上玩一会儿游戏,但总是刚玩了一个开头就睡着了。

在这座城市的青年人中,杂技演员当然是很独特的一群人。很难想象,在娱乐生活如此丰富多

彩的今天,还有这样的一群人在钢丝上、在半空中坚守着自己的无比枯燥、具有风险的事业。杂

技演员徐滨滨却在日复一日地练习着他的那些高难度

动作。他已然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且乐在其中。一个杂技演员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兴奋点应该是在哪里呢?徐

滨 滨 也 时常在想这样 的 问

题。有时他会豁 然 开 朗——自己的兴奋就在于昨天还不能完成的

动作,今天突然 可 以 完 成

了,昨天做得还不好的动作,今天又有所进步了。也正是这一点点进步所带来的快乐,支撑着徐滨滨过着和其他同龄人迥然不同的生活。

而杂技其实又是一个比较残酷的艺术,这主要是和演员的艺术生命有关。徐滨滨对青年报记者说,杂技和京剧一样,也有文、武之分。文的如魔术,演员可以演到很老,而武的就如《抖杠》,17岁到33岁是黄金年龄,33岁之后还能演多久,就完全看一个演员的修为了。徐滨滨就看到,有的演员状态走了下坡路,团里会提前安排好一个青年演员接班。当然,是否交班会让演员自己提出来,这也是一种人性化的做法。

徐滨滨说,任何一个优秀的杂技演员都会有一种危机感,就是担心自己衰老而告别舞台。徐滨滨对青年报记者坦言,其实他自己也有这种深刻的危机感,总觉得自己正处于艺术生涯的最高峰,但是可能第二天就要走下坡路了。尤其是在肩膀隐隐作痛的时候。这种“明天就要走下坡路”的危机感,让徐滨滨时刻处于一种谨慎的状态,他很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身上的各种伤病作斗争。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拿下10个金奖。

但是无论如何,总有一天会离开舞台,这是一个杂技演员的自然规律。徐滨滨说,他已经逐渐融入了这座城市,爱上了这座城市。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无法再做“底座”的时候,他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杂技教练,为这座城市杂技艺术的传承和发展尽一份力。

徐滨滨过去也做过“尖子”。当上海杂技团负责人认为他可以去当

“底座”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杂技生涯的一个新的阶段到来了。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徐滨滨已经面对过很多这样的转折性的时刻。12岁那年,从小喜欢武术的徐滨滨阴差阳错地到离家不远的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校学杂技(吴桥是中国的杂技之乡)。一般而言,学杂技最晚也就八九岁,否则骨头会硬。而此时徐滨滨已经12岁了,学校一个负责人看着这孩子一副恳切的面孔,说“那就让他试试吧”,徐滨滨于是一脚踏入了杂技界。

毕竟年纪大了点,身体柔韧性变差。徐滨滨还记得学校里一个胖老师,为了让他腿部拉升到要求的位置,坐在他的腿上,腿下还要垫砖头,如同坐老虎凳一般的痛苦。然而这些痛苦没有白白承受,2011年在学校的演出中,被台下来选人的上海杂技团负责人一眼相中,力邀他加盟上海杂技团。彼时,徐滨滨正准备留校任教,一听可以去上海,他都没怎么考虑就决定了。

很多年后,徐滨滨依然庆幸当初的决定。“在我们杂技演员眼里,上海杂技团就是一个殿堂一般的存在,这里有最好的设施,最好的演员,和最高水准的杂技作品。”一眨眼,徐滨滨已经在上海奋斗了6年。从最初的陌生,到现在认为自己本来就属于这个地方。徐滨滨打心底里喜爱上了这座城市。他已经很难想象,如果自己不在上海,自己的事业会变成什么模样。徐滨滨说,杂技没有太多捷

径,唯有下苦功,坚持不懈地训练,而徐滨滨又自视没有太多天赋,所以唯有努力更努力。徐滨滨也发自内心的想为这座向自己敞开胸怀的城市做一点什么。6年中,徐滨滨和伙伴们齐心协力,创排了一系列重要的杂技作品,共为上海杂技团赢得5个金奖。

当然,上海杂技团也给了生在异乡的徐滨滨家一般的感觉。不仅为徐滨滨申报了国家二级演员和团内一级演员(上海杂技团对演员实行“艺衔制”,对于那些优秀青年演员来说,即便因为资历不够而未能评到更高的职称,也能在团内享受高职称的工资待遇),待遇上有了很大的提高之外,在去年还为他落 实了 上海户口 。“当我开始学习杂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 想 过 有朝一日会到上海工作 ,成 为一个新上海人。”徐滨滨对青年报记者说。

此次上海杂技团获得“ 金菊奖”的剧目叫《突破-抖杠》。抖杠是杂技的一个经典项目,因为难度极高,也被视为杂技的明珠。抖杠之难,难在配合。两人扛着一根15厘米宽的有弹性的杠子,由另一个人在空翻的高难度动作。此次《突破-抖杠》里最难的动作叫“后空三周三连翻”。演员在空中翻一个跟头然后在杠子上站稳,这已经很难了,现在要在空中翻三个跟头,落下后再一次重复,连续三组这样的动作,任何闪失都有可能功亏一篑,并且发生危险。当上海杂技团的演员们将这样的动作完美地呈现出来的时候,“金 菊奖”已是囊中之物了。

在行内,把《抖杠》两个扛杠子的人叫“底座”,把在空中翻腾的叫“尖子”。观众通常以为“尖子”难度最高,其实“底座”更为重要,《抖杠》任何一个动作,都是“底座”和“尖子”完美配合的结果。上海杂技团《抖杠》

节目组组长徐滨滨就是两个“底座”之一。这位生于1990年的优秀青年杂技演员,练这个节目已经快5年时间了。这几天,他的肩膀因为扛杠子的缘故,依然有点红肿,但他仍然坚持训练,因为3个月后,也就是明年1月,这个节目和上海杂技团的另一个节目将赴摩纳哥参加第42届蒙特卡洛国际马戏节比赛。这个比赛的“金小丑奖”是世界杂技界的最高荣誉。

“杂技经常是一个集体的活动。”徐滨滨对青年报记者说,“就说《抖杠》,‘尖子’和‘底座’缺一不可。但往往是‘尖子’易寻,‘底座’难找。‘尖子’翻得怎么样,和‘底座’的配合有极大的关系。‘底座’也必须有极高的责任心,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

‘尖子’翻腾得完美,同时保证‘尖子’不受伤。”从这个角度来说,“底座”往往是由最富有经验、技能最高的杂技演员来担纲。也就是说,必须是团里真正的主力。

90后杂技演员徐滨滨五拿海内外金奖

与枯燥危险为伴 甘做团队“底座”

勇攀高峰

用《抖杠》去摘取杂技的明珠

6年为上海赢得了5个金奖

热爱上海

优秀的杂技演员都有深刻的危机感

内心独白

徐滨滨演出剧照。 受访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