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责任编辑：王 杨 电话：（010）65389193 电子信箱：wybsjwt@163.com 2017年7月21日 星期五

《《美杜莎之筏美杜莎之筏》《》《玛利亚的婚后生活玛利亚的婚后生活》《》《26662666》》亮相京津亮相京津

林兆华戏剧邀请展佳作频现林兆华戏剧邀请展佳作频现

世界文坛

■动 态

《2666

》话剧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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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栽》西班牙文版

他在井里打捞回忆他在井里打捞回忆□□刘可欣刘可欣

智利作家亚历杭德罗·桑布拉：

亚亚历杭德罗历杭德罗··桑布拉是个烟鬼桑布拉是个烟鬼。。这位智这位智

利作家在利作家在 20132013 年出版的年出版的《《我的文我的文

档档》》一书中花费了很多笔墨写了一一书中花费了很多笔墨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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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应该包含了他所能想起的所有关于吸烟的诗里应该包含了他所能想起的所有关于吸烟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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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三倒四颠三倒四，，就好像契诃夫笔下那个被老婆逼迫而就好像契诃夫笔下那个被老婆逼迫而

不得已进行不得已进行““论烟草有害论烟草有害””演讲的倒霉蛋演讲的倒霉蛋。。作家桑作家桑

布拉本人也正如故事中所写的那样为偏头痛和烟布拉本人也正如故事中所写的那样为偏头痛和烟

瘾所折磨瘾所折磨。。而就在而就在《《我的文档我的文档》》出版仅仅数月之后出版仅仅数月之后，，

一名智利一名智利《《诊所诊所》》杂志的记者在采访稿中宣告桑布杂志的记者在采访稿中宣告桑布

拉戒烟失败拉戒烟失败————““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像过去那样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像过去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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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点上一支烟要点上一支烟””。。

桑布拉是一位非常坦诚的作家桑布拉是一位非常坦诚的作家，，他喜欢写和他喜欢写和

自己有关的故事自己有关的故事，，尤其擅长自主虚构的后现代叙尤其擅长自主虚构的后现代叙

事事。。不同于传统的自传不同于传统的自传，，在他的小说中在他的小说中，，现实与虚现实与虚

构构、、记忆与想象记忆与想象、、主观与客观主观与客观，，总是同时出现总是同时出现，，拉伸拉伸

拓展拓展、、盘结交错盘结交错、、相辅相成相辅相成，，彼此之间的边界都被彼此之间的边界都被

涂抹得模糊不清涂抹得模糊不清。。

在短篇小说在短篇小说《《我的文档我的文档》》中中，，桑布拉几乎完整桑布拉几乎完整

地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地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放风筝时第一次抽烟放风筝时第一次抽烟，，

皮诺切特遇袭皮诺切特遇袭、、19881988年进入国立中学年进入国立中学，，民主时期民主时期

的到来的到来、、19941994年开始在智利大学学习文学专业年开始在智利大学学习文学专业，，

毕业后电话接线员的工作和在写作上对家人的排毕业后电话接线员的工作和在写作上对家人的排

斥斥，，妈妈的打字机和保罗妈妈的打字机和保罗··西蒙的海报……在之后西蒙的海报……在之后

的的《《长途电话长途电话》》和和《《国立中学国立中学》》里里，，他还分别将自己他还分别将自己

的接线员和中学经历扩展成一个新的故事的接线员和中学经历扩展成一个新的故事，，虚构虚构

了一个并不喜欢读书却花钱请人教授自己文学的了一个并不喜欢读书却花钱请人教授自己文学的

老头和一个预测所有人都通过考试却惟独自己留老头和一个预测所有人都通过考试却惟独自己留

了级的学生的故事了级的学生的故事。。

在桑布拉的小说中在桑布拉的小说中，，读者常常能看到雷蒙德读者常常能看到雷蒙德··

卡佛的影子卡佛的影子。。文学评论家华金文学评论家华金··阿尔纳伊斯曾在玻阿尔纳伊斯曾在玻

利维亚利维亚《《真理报真理报》》上发表评论上发表评论：：““桑布拉的小说语言桑布拉的小说语言

受到了卡佛的影响受到了卡佛的影响：：同样精准同样精准、、忧郁忧郁、、残酷残酷、、又轻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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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作，，桑布拉是夜班接线员桑布拉是夜班接线员，，卡佛是卡车司机卡佛是卡车司机。。他们他们

都喜欢进行冷静的描写都喜欢进行冷静的描写，，简洁到位简洁到位，，不拖泥带水不拖泥带水，，

不做过多修饰不做过多修饰，，像一台摄像机冷峻地记录着发生像一台摄像机冷峻地记录着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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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夫妻看家并由此开始了一场充满谎言的恋爱一对夫妻看家并由此开始了一场充满谎言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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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主义小说里简主义小说里，，无论怎样的虚构都有现实的影子无论怎样的虚构都有现实的影子，，

他自己也曾表示对小说写作而言他自己也曾表示对小说写作而言““一点点自传性一点点自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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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布拉这里也同样适用桑布拉这里也同样适用，，只不过真实与虚构的配只不过真实与虚构的配

比可能有些许不同比可能有些许不同。。桑布拉笔下的一代是全球化桑布拉笔下的一代是全球化

后的一代后的一代，，与卡佛笔下的美国居民已经没有什么与卡佛笔下的美国居民已经没有什么

不同不同，，他们的一切都令读者似曾相识他们的一切都令读者似曾相识：：书中的人物书中的人物

沉迷于科技和电脑沉迷于科技和电脑，，男男女女们上网冲浪男男女女们上网冲浪，，用电子用电子

邮件交流邮件交流，，依赖依赖FacebookFacebook和色情电影网站和色情电影网站，，急于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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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代的拉美中青年作家而言对于这一代的拉美中青年作家而言，，他们对他们对

拉美文学的继承更多地来源于罗贝托拉美文学的继承更多地来源于罗贝托··波拉尼波拉尼

奥奥———这位生长在墨西哥—这位生长在墨西哥、、死于西班牙的智利作死于西班牙的智利作

家家，，经历了屠杀经历了屠杀、、政变政变、、暴力暴力、、独裁独裁、、国家恐怖与政国家恐怖与政

治流亡治流亡，，作为所有可以形容的和无法形容的历史作为所有可以形容的和无法形容的历史

性时刻的亲历者性时刻的亲历者，，他和他所代表的那一代作家让他和他所代表的那一代作家让

世界读者彻底完成了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作世界读者彻底完成了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作

别别，，开启了拉美文学全球化和后现代化的新纪元开启了拉美文学全球化和后现代化的新纪元。。

波拉尼奥之后的这批作家通常被称为波拉尼奥之后的这批作家通常被称为““子辈子辈

一代一代””，，代表群体有代表群体有：：20072007年在哥伦比亚举行的年在哥伦比亚举行的

HAYHAY文学艺术节中评选出的波哥大文学艺术节中评选出的波哥大3939社团社团，，以以

及及20102010年英国文学杂志年英国文学杂志《《格兰塔格兰塔》》评出的评出的2222位位

3535岁以下的杰出西班牙语作家岁以下的杰出西班牙语作家。。他们大多出生于他们大多出生于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本身并非是残酷历史事件本身并非是残酷历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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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阴霾中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的阴霾中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除了亚历杭德除了亚历杭德

罗罗··桑布拉桑布拉，，这一代的代表作家还有这一代的代表作家还有：：从小与流亡从小与流亡

者一起生活的墨西哥女作家瓜达卢佩者一起生活的墨西哥女作家瓜达卢佩··内特尔内特尔

（（Guadalupe NettelGuadalupe Nettel），），死于白血病的妓女的儿死于白血病的妓女的儿

子朱利安子朱利安··赫伯特赫伯特（（Julián HerbertJulián Herbert），），阿根廷左阿根廷左

翼军人的后代帕特里西奥翼军人的后代帕特里西奥··普罗普罗（（Patricio PronPatricio Pron））

等等等等。。这些拉美文学爆炸第三代作家有着共同的这些拉美文学爆炸第三代作家有着共同的

特点特点：：在他们的作品中在他们的作品中，，对对““我我””的探讨几乎达到了的探讨几乎达到了

前所未有的高度前所未有的高度———私密的个人记忆替代了国家—私密的个人记忆替代了国家

层面的身份认知层面的身份认知，，无关意识形态的政治思考无关意识形态的政治思考，，对于对于

历史的微观化历史的微观化、、片段化片段化、、个人化叙述个人化叙述，，以及对日常以及对日常

生活的充分关照生活的充分关照。。

亚历杭德罗亚历杭德罗··桑布拉是同代作家中走得最远桑布拉是同代作家中走得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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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当年的文学评论家奖最佳小说奖和国会图书得了当年的文学评论家奖最佳小说奖和国会图书

大奖大奖，，被称为被称为““智利文坛的一次放血智利文坛的一次放血，，标志着一个标志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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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波拉尼奥目的波拉尼奥。。截至目前截至目前，，他的作品已经被翻译成他的作品已经被翻译成

1010种语言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出版并获得了很好的评在世界各地出版并获得了很好的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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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的中译本作品的中译本。。

桑布拉小说中的内容常常和他自身的经历有桑布拉小说中的内容常常和他自身的经历有

关关。。在他的主要出版作品在他的主要出版作品———圣地亚哥中产阶级—圣地亚哥中产阶级

生活小说三部曲生活小说三部曲《《盆栽盆栽》（》（20062006）、《）、《树的隐秘生活树的隐秘生活》》

（（20072007）、《）、《回家的路回家的路》（》（20112011））以及一本短篇故事集以及一本短篇故事集

《《我的文档我的文档》（》（20132013））之中之中，，读者都能找到作家本人读者都能找到作家本人

的影子的影子。。

如同这一代的大多数作家一样如同这一代的大多数作家一样，，桑布拉的童桑布拉的童

年在独裁的阴影中度过年在独裁的阴影中度过。。19751975年年，，他出生在智利他出生在智利

首都圣地亚哥首都圣地亚哥，，而后举家搬迁到距首都而后举家搬迁到距首都1010公里的公里的

迈普小镇迈普小镇。。在他出生前两年在他出生前两年，，皮诺切特发动了轰动皮诺切特发动了轰动

世界的军事政变世界的军事政变，，而后在全国范围内施行军事独而后在全国范围内施行军事独

裁裁，，国家机器疯狂运转国家机器疯狂运转———严格管控意识形态—严格管控意识形态，，审审

查新闻媒体查新闻媒体，，逮捕持不同政见者逮捕持不同政见者，，制造国家恐怖制造国家恐怖，，

实行高压政策实行高压政策，，无数的人被暗杀无数的人被暗杀、、被折磨被折磨、、被失踪被失踪。。

在桑布拉的小说在桑布拉的小说《《回家的路回家的路》》中中，，懵懂的少年把这懵懂的少年把这

位军事独裁首脑形容为位军事独裁首脑形容为““皮诺切特大嘴王皮诺切特大嘴王””，，那时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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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欲所欲””、、““总是打断精彩节目总是打断精彩节目””。。孩童时期的他无法孩童时期的他无法

理解理解，，那个他吃过几只冰激凌的体育馆看台那个他吃过几只冰激凌的体育馆看台，，曾经曾经

是是19731973年那场波及无数人的政治风暴的中心年那场波及无数人的政治风暴的中心。。在在

这部小说里这部小说里，，““历史中的缺席历史中的缺席””是一个很重要的概是一个很重要的概

念念。。儿童时期的桑布拉错过了国家最苦痛也是最儿童时期的桑布拉错过了国家最苦痛也是最

重要的一段历史重要的一段历史，，他也曾在采访中承认他也曾在采访中承认，，这让他有这让他有

了某种了某种““缺失感缺失感””、、一种被排除在时代认知之外的一种被排除在时代认知之外的

被遗弃感被遗弃感。。

他曾经认为小说是描写父辈的他曾经认为小说是描写父辈的：：““他们似乎注他们似乎注

定难逃厄运定难逃厄运，，一无所知的我们则被庇护于阴云之一无所知的我们则被庇护于阴云之

下下。。成人们互相成人们互相残杀时残杀时，，我们躲在角落里涂涂画我们躲在角落里涂涂画

画画。。这个国家土崩瓦解时这个国家土崩瓦解时，，我们还在牙牙学语我们还在牙牙学语，，蹒蹒

跚学步跚学步，，叠着纸轮船和纸飞机叠着纸轮船和纸飞机。。最后最后，，当小说成为当小说成为

事实事实，，我们却玩起了捉迷藏我们却玩起了捉迷藏，，消失不见消失不见。。””（《（《回家回家

的路的路》）》）

在记者帕特里西奥在记者帕特里西奥··费尔南德斯的采访中费尔南德斯的采访中，，桑桑

布拉曾表示布拉曾表示,,《《回家的路回家的路》》是一本向他的童年还债是一本向他的童年还债

的书的书：：““过去很长时间里过去很长时间里，，我认为我的经历无足轻我认为我的经历无足轻

重重。。那时候最重要的是揭露罪行那时候最重要的是揭露罪行，，让那些备受折磨让那些备受折磨

的受害者发声的受害者发声。。怎么也轮不到我们这些生活在郊怎么也轮不到我们这些生活在郊

区区，，出身于不问政治的中产家庭的小孩出身于不问政治的中产家庭的小孩。。在我成长在我成长

的迈普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的迈普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因为在这个国但因为在这个国

家里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家里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我经历的那些就显得我经历的那些就显得

没什么必要去记述了没什么必要去记述了。。但是我逐渐认识到但是我逐渐认识到，，我所感我所感

受到的这种疼痛是一种集体的体验受到的这种疼痛是一种集体的体验。。事情已经过事情已经过

去去1010多年了多年了，，这已经不仅仅有关受害者这已经不仅仅有关受害者，，绝大多绝大多

数的智利人都被牵扯进来数的智利人都被牵扯进来。。所以即便还有很多罪所以即便还有很多罪

行没有暴露行没有暴露，，还有凶手逍遥法外还有凶手逍遥法外，，但至少绝大多数但至少绝大多数

的智利人已经认识到了这种集体性的创伤的智利人已经认识到了这种集体性的创伤。。””

在皮诺切特统治时期在皮诺切特统治时期，，一群被称为芝加哥男一群被称为芝加哥男

孩的留美经济学家大行其道孩的留美经济学家大行其道，，他们师从美国经济他们师从美国经济

学家米尔顿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和阿诺德弗里德曼和阿诺德··哈柏格哈柏格，，并在回并在回

国后将其在芝加哥大学学习的西方经济学理论直国后将其在芝加哥大学学习的西方经济学理论直

接运用于智利接运用于智利———推行自由市场经济—推行自由市场经济，，压榨工人压榨工人

福利福利，，放任恶性竞争放任恶性竞争，，致使失业率骤增致使失业率骤增，，整个国家整个国家

沦为新自由主义的实验室沦为新自由主义的实验室。。在以此为代价的繁荣在以此为代价的繁荣

里里，，新的中产阶级逐步形成新的中产阶级逐步形成，，他们大多缄默不言以他们大多缄默不言以

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就像就像《《回家的路回家的路》》中的那位父亲中的那位父亲，，他他““从从

小就懂得没人能拯救他们小就懂得没人能拯救他们””，，他承认皮诺切特是一他承认皮诺切特是一

个独裁者个独裁者，，但他选择置身事外但他选择置身事外，，因为因为““至少那是个至少那是个

有秩序的年代有秩序的年代””。。

桑布拉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桑布拉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他有着幸他有着幸

福完整却在长大后不甘愿承受的童年福完整却在长大后不甘愿承受的童年————““试图试图

理清童年时我们无法理解的一切理清童年时我们无法理解的一切，，仿佛在围观一仿佛在围观一

场罪行场罪行。。我们不是罪犯我们不是罪犯，，只是恰好路过又抽身而只是恰好路过又抽身而

去去。。因为我们深知因为我们深知，，如果置身其中如果置身其中，，就会被泼上污就会被泼上污

水水。。””（（引自引自《《回家的路回家的路》）》）桑布拉这一代桑布拉这一代，，作为父母作为父母

的子女的子女、、历史的配角历史的配角，，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一一

方面他们无法站在一个完全公正的位置上去评判方面他们无法站在一个完全公正的位置上去评判

父母父母，，另一方面又无法苟同父母在独裁时期的所另一方面又无法苟同父母在独裁时期的所

作所为作所为；；一方面他们可能感到庆幸一方面他们可能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并不庆幸自己并不

处于那样一个需要被后代审视的位置处于那样一个需要被后代审视的位置，，另一方面另一方面

他们又想得到属于自己的话语权他们又想得到属于自己的话语权、、斥责上一代斥责上一代““置置

身事外就是支持独裁身事外就是支持独裁””。。

19881988年年，，桑布拉进入国立中学桑布拉进入国立中学。。在短篇在短篇《《国立国立

中学中学》》中中，，作家详尽介绍了这所智利最有声望的公作家详尽介绍了这所智利最有声望的公

立学校和独裁时期的中学教育立学校和独裁时期的中学教育，，这所学校培养了这所学校培养了

几名智利总统几名智利总统，，却在提起他们的时候却在提起他们的时候，，““总是略过总是略过

萨尔瓦多萨尔瓦多··阿连德的名字阿连德的名字””。。在这里在这里，，智利的民主时智利的民主时

期同桑布拉的青春期一同降临期同桑布拉的青春期一同降临。。但正如但正如《《我的文我的文

档档》》中所说的那样中所说的那样：：““青春期是真的青春期是真的，，但是民主是假但是民主是假

的的。。””一样的独裁和一样的皮诺切特一样的独裁和一样的皮诺切特，，这是高喊胜这是高喊胜

利的智利利的智利，，即刻到来的民主和充满恐惧的领导人即刻到来的民主和充满恐惧的领导人，，

愤怒而无所事事的青年成天听着愤怒而无所事事的青年成天听着RadioheadRadiohead，，人人

们在被问及对经济制度的看法时们在被问及对经济制度的看法时，，被迫露出虚假被迫露出虚假

的断断续续的笑容的断断续续的笑容。。

这是一段无法再感知的经验这是一段无法再感知的经验，，皮诺切特军政皮诺切特军政

权逐渐稳固下来权逐渐稳固下来，，整个国家走向一种畸态的繁荣整个国家走向一种畸态的繁荣，，

开始再度形成中产阶级群体开始再度形成中产阶级群体，，然后理所应当地开然后理所应当地开

始下一个民主时代始下一个民主时代。。独裁者以各种理由和无赖嘴独裁者以各种理由和无赖嘴

脸胁迫一个法治社会脸胁迫一个法治社会，，各方角斗各方角斗、、权力斡旋权力斡旋，，最终最终

竟寿终正寝竟寿终正寝。。对于智利的流亡者和受害者而言对于智利的流亡者和受害者而言，，新新

时代的开始恰恰意味着一个永远无法翻案的人时代的开始恰恰意味着一个永远无法翻案的人

生生，，一段一段无法被真正审判的历史无法被真正审判的历史，，那些细碎的瞬那些细碎的瞬

间无处告解间无处告解，，在这过程当中他们要么选择遗忘在这过程当中他们要么选择遗忘，，

要么选择成为历史书上一个群体性的悲愤的表要么选择成为历史书上一个群体性的悲愤的表

情情，，他们甚至渐渐变得卑微他们甚至渐渐变得卑微、、荒谬荒谬、、可笑可笑，，成为在成为在

欧洲兜售政治伤痛的一群流亡商人欧洲兜售政治伤痛的一群流亡商人。。如果说这些如果说这些

在波拉尼奥那里表在波拉尼奥那里表现为一种现为一种““历史与现代性承诺历史与现代性承诺

的坍塌的坍塌””，，在桑布拉这里则表现为在桑布拉这里则表现为““一场尚未结束一场尚未结束

的战争的战争””，，坍塌卷起的尘埃飘进每一户人家紧闭的坍塌卷起的尘埃飘进每一户人家紧闭的

房门房门。。

人总是生活在现实中人总是生活在现实中，，而非历史中而非历史中，，如果有人如果有人

把记录大事件的历史书逐行放大把记录大事件的历史书逐行放大，，就能看到黑压就能看到黑压

压的人群里每个人脸上茫然无措的表情压的人群里每个人脸上茫然无措的表情。。过去的过去的

动荡和流血留给孩子们的就好像动荡和流血留给孩子们的就好像19851985年的那场年的那场

智利大地震智利大地震，，他们对大地失去了信任他们对大地失去了信任，，但生活还在但生活还在

继续继续；；他们由此懂得了他们由此懂得了““一切都可能在瞬间轰然倒一切都可能在瞬间轰然倒

塌塌””，，但是生活还在继续但是生活还在继续。。在普通人那里在普通人那里，，历史像被历史像被

隔住了磨砂玻璃隔住了磨砂玻璃，，一切都没那么清晰一切都没那么清晰，，正如智利诗正如智利诗

人人、、批评家费德里科批评家费德里科··施普夫所说施普夫所说：：““我们在麻木中我们在麻木中

生长生长，，我们已无法感知世界我们已无法感知世界。。我们是一棵又一棵被我们是一棵又一棵被

抑制生长的树抑制生长的树。。””在在《《回家的路回家的路》》中中，，第一次远离家第一次远离家

乡的主人公意识到乡的主人公意识到：：““人们空怀一腔热忱人们空怀一腔热忱，，在狭窄在狭窄

的道路上埋头前进的道路上埋头前进，，仿佛惟一能做的仿佛惟一能做的，，只有被迫隐只有被迫隐

姓埋名姓埋名，，一路向前一路向前。。””

费德里科费德里科··施普夫的话还有后半句施普夫的话还有后半句：：““我们想我们想

要醒来要醒来，，但是有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昏睡但是有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昏睡。。

文学会叫醒我们文学会叫醒我们。。””无论如何无论如何，，现在轮到他们了现在轮到他们了，，这这

些在些在8080年代还年代还处于变声期的孩子们处于变声期的孩子们，，现在轮到现在轮到

他们来书写这些属于配角的个人记忆他们来书写这些属于配角的个人记忆。。就像就像《《回回

家的路家的路》》中所说的那样中所说的那样，，““为了填补空白为了填补空白””，，为了为了

回答他们是谁回答他们是谁、、他们曾经是谁他们曾经是谁、、他们还能是谁他们还能是谁、、以以

及他们本该是谁及他们本该是谁。。这些不是历史的假设或者自身这些不是历史的假设或者自身

的开脱的开脱，，这是对过去的这是对过去的重建重建、、对缺失的填补对缺失的填补，，为了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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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角落，，为了为了““穿着父辈的衣服穿着父辈的衣服，，认认真真打量一下认认真真打量一下

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

桑布拉几乎在所有的小说中都设定出一个特桑布拉几乎在所有的小说中都设定出一个特

定的定的、、真实的历史背景真实的历史背景：：叙述者提及的具体的年叙述者提及的具体的年

份份、、与皮诺切特有关的历史事件与皮诺切特有关的历史事件、、传声头像乐队某传声头像乐队某

张专辑的发行时间张专辑的发行时间、、19981998 年的法国世界杯和年的法国世界杯和

20062006年的科洛科洛足球队年的科洛科洛足球队（（桑布拉本人是该球队桑布拉本人是该球队

的忠实粉丝的忠实粉丝）。）。如同如同《《回家的路回家的路》》那样那样，《，《我的文档我的文档》》

中中，，桑布拉也试图将成长在民主过渡时期的智利桑布拉也试图将成长在民主过渡时期的智利

人的共同意识和集体回忆形象化人的共同意识和集体回忆形象化，，他要重塑一他要重塑一个个

次要角色的世界次要角色的世界。。正如他欣赏的卡佛所说的那样正如他欣赏的卡佛所说的那样，，

这是一个这是一个““没有英雄主义没有英雄主义””的小说世界的小说世界，，在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

里所有人都无足轻重里所有人都无足轻重，，但是值得叙述但是值得叙述。。

这个过程并非是苦涩的这个过程并非是苦涩的。。桑布拉本人是一个桑布拉本人是一个

有趣的作家有趣的作家，，他在迭戈他在迭戈··波特尔斯大学教授文学课波特尔斯大学教授文学课

时也经常跟学生们开玩笑时也经常跟学生们开玩笑。。这样的态度也体现在这样的态度也体现在

文学创作中文学创作中，，元小说的写作手法在他的作品中十元小说的写作手法在他的作品中十

分常见分常见，，作者不断地出现作者不断地出现，，走到读者面前走到读者面前：：要么像要么像

《《盆栽盆栽》》里那样里那样，，在小说开头就恶作剧似的告诉读在小说开头就恶作剧似的告诉读

者结局是女主角死了者结局是女主角死了；；要么像要么像《《树的隐秘生活树的隐秘生活》》里里

那样那样，，抱怨一本小说的创作过程有多么艰难抱怨一本小说的创作过程有多么艰难；；要么要么

像短篇小说像短篇小说《《追忆追忆》》里那样里那样，，角色像一道道食材那角色像一道道食材那

样被作者摆布样被作者摆布，，然后在读者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然后在读者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

所有的烹饪过程所有的烹饪过程；；再要么像再要么像《《回家的路回家的路》》里那样里那样，，写写

出两个平行的故事出两个平行的故事，，其中一个故事里的作家写着其中一个故事里的作家写着

另一个故事里的作家的故事……自我反省另一个故事里的作家的故事……自我反省、、自我自我

意识与自我指涉意识与自我指涉，，使桑布拉在读者面前游刃有余使桑布拉在读者面前游刃有余

地进行着他的文字游戏地进行着他的文字游戏，，他不仅进行有关真实和他不仅进行有关真实和

历史的思考历史的思考，，也同时进行着对文学的思考也同时进行着对文学的思考，，他亲手他亲手

刺破写作的边界刺破写作的边界，，让真实与虚构让真实与虚构，，读者与作者读者与作者，，在在

文字中相遇文字中相遇，，丰富并拓展了记忆与文学的可能性丰富并拓展了记忆与文学的可能性。。

在在《《回家的路回家的路》》的开篇的开篇，，桑布拉引用了法国小桑布拉引用了法国小

说家罗曼说家罗曼··加里的一句话加里的一句话：：““我没有呐喊我没有呐喊，，而是写而是写

作作。。””这个从小就对母亲的打字机着了迷的小男这个从小就对母亲的打字机着了迷的小男

孩孩，，从没为他的写作编纂出什么惊人的理由从没为他的写作编纂出什么惊人的理由。。当他当他

的前辈在海难过后的海面上划着小船打捞一具具的前辈在海难过后的海面上划着小船打捞一具具

尸体时尸体时，，他只是站在一口水井边帮已经忘了或他只是站在一口水井边帮已经忘了或者者

再没回来的人打捞起一小段回忆再没回来的人打捞起一小段回忆。。

亚历杭德罗亚历杭德罗··桑布拉桑布拉

《树的隐秘生活》西班牙文版 《回家的路》西班牙文版

《我的文档》西班牙文版

日前，《美杜莎之筏》《玛利亚的婚后生活》

《2666》陆续在北京、天津上演，当代剧场炙手可热

的三大导演接踵在林兆华戏剧邀请展上亮相。

法国剧团La Piccola Familia 演出的《美杜

莎之筏》是一部制作昂贵的小剧场作品。该剧在

2016年首演于阿维尼翁戏剧节，讲述一艘满载着

英国少年的大型客轮被纳粹的鱼雷击沉之后，幸存

的孩子坐着一只救生筏继续他们的海上逃亡之

路。直到被称为“小狐狸”的男孩的出现打破了这

一“微型社会”的和谐与宁静。该部悲剧充满了对

人性的拷问，“共生还是牺牲”这个残酷的抉择反映

出“微缩社会”的伦理关系。当迟到的救援飞机终

于到来，主人公们已经历了一场充满荒诞与悲凉的

关于人性的“奥德赛”之旅。对于托马斯·乔利而

言，“剧本无论是古典或当代风格都不是我选择它

的核心要素。重要的是，任何一部剧本都能够以一

种当代的方式来诠释，从而延伸出一种当下的意

义。戏剧是我们进入现实世界的一个重要入口，有

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当代社会，这种辨清现实之后

更好地生活在当下的能力便是一种诗意”。剧中不

同宗教之间如何共处这一问题与作品中反映的“难

民”与“流亡”主题与时下欧洲社会紧密相关，具有

积极的当下之义。

7月15日，从中午12点演出到午夜12点，鸿

篇巨制《2666》首次气势磅礴地登上亚洲舞台。该

剧是今年第四届天津曹禺国际戏剧节暨第七届林

兆华戏剧邀请展最值得关注的作品之一，曾入选

2016年阿维尼翁艺术节。

剧作《2666》根据智利作家罗贝托·波拉尼奥的

同名小说改编，由5个各自独立却又相互串联的部

分组成。《2666》将多种现代艺术融为一体。舞台上

的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巧妙的玻璃立方体装置中，场

景情节变幻穿梭、人物或身处伦敦、巴塞罗那、圣特

雷莎，或置身监狱、旅馆，或在波罗的海海岸、罗马

尼亚一座浴血的城堡中……该剧还使用了无处不

在的音乐和录像，舞台效果张弛有度脉络清晰，饱

满着反思的张力。年轻导演朱利安·戈瑟兰生于柏

林墙倒塌之时，他喜欢面对那些敢于挑战恢弘题

材的作者，或者说敢于写主题逾越了他们自身能量

的作者。在剧场版《2666》中，导演以音乐、音效、光

线以及巨幅直播投影等手段，通过强烈的肉身感官

冲击的方式，将在原著中经由漫长的阅读方才成形

的情感，转化为剧场中直接而即刻的情感释放。

《玛利亚的婚后生活》根据莱纳·维尔纳·法斯

宾德导演的电影《玛利亚·布劳恩的婚姻》改编。电

影讲述了女主角玛利亚仅靠她美丽的外表和精明的

才智，从战时的贫困处境一路奋斗直至战后拥有巨

额财产。奥斯特玛雅导演的目的是既要让戏剧作品

有自己的生命力，又能把法斯宾德的故事真正融入

当代德国戏剧的语境中。他放大了在法斯宾德电影

中已然表现出的布莱希特式表演的倾向，抛弃了现

实主义。这部戏只用5个演员（4位男演员和一位女

演员）去饰演25个角色，运用身体姿态和手势动

作。奥斯特玛雅还将道具处理成史诗剧风格，舞台

上所有布莱希特式的姿态都汇集于玛利亚·布劳恩

生命中的关键时刻，为了标记这一刻，导演将商业社

会中的种种欲望对象以蒙太奇手法剪辑成幻灯，并

投映在台上，同时伴以一阵阵喧闹刺耳的嘈杂声。

托马斯·奥斯特玛雅是欧洲新生代戏剧导演。

他导演的剧作以扎实的现实主义风格为基调，同时

又通过精准的戏剧表达赋予剧作强烈的象征力量；

作品集中表现当代生活中的真实与残酷，关注社会

边缘，直面当代现实。 （戏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