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UARY 20132 NATIONAL GEOGRAPHIC TRAVELER 3

松赞干布的家族，就像满足愿望的大树，枝条和树叶撒向广阔的大地……这是我的家乡——赞斯卡河的激流，它奔腾向前，翻滚着、咆哮着、激荡着白色的浪花。但是我的爱，当你来到的时候，它的脚步为你变得轻柔而缓慢。——赞斯卡民谣　　对于每一个想进入赞斯卡地区的人来说，危险都是必须经历的。查德尔（Chadar）在当地语言里是“床单”或“地毯”的意思，谁也不知道它从何时起成了这段 60公里长路程的名称。相比零下二十几摄氏度的严寒、不时出现的雪崩还有落石，最可怕的危险隐藏在脚下这条所谓的“路”其实就是封冻的河面，只有在酷寒的严冬才允许通行；但一旦踩塌了冰面，刺骨的河水会让你的体温骤降，从而面临生命危险。

OUTDOOR 户外

Zanskar绝地密境赞斯卡

文 /Manuel Catteau 图 /Sridhar Sankar Jean-Michel Corillion 编译/ 马德民

OUTDOOR 户外

JANUARY 20134 NATIONAL GEOGRAPHIC TRAVELER 5

徒步是一种治疗这是我第 7 次在喜马拉雅山区探访，

深入到夹在拉达克与克什米尔之间的高

原地区——拉达克邦赞斯卡。帮助我们

的探险公司是喜马拉雅探险公司，这家

登山探险服务公司从上世纪 60 年代末以

来就在尼泊尔开始类似经营活动，其主

要内容就是带顾客在喜马拉雅山东麓徒

步。我们的这次旅程会进入偏远的山村，

住宿在翻新的村屋里，吃当地的食物，

陪伴在身边的只有专业导游、一个营地

厨师和几名背夫。

喜马拉雅探险的老板卡比尔·普拉

丹是一个颇有魅力、语调温柔的人，也

是一个心理分析学者，在尼泊尔和印度

经营着旅行用品商店。“上世纪 60 年代

我步行穿越了锡金，70 年代穿越了尼泊

尔，80 年代穿越了克什米尔，90 年代

则是拉达克。但我只是在过去几年才走

过这个地区——赞斯卡。”他在 2003 年

决定开始经营旅行社。“从概念上说我所

感兴趣的是经营方式，即家庭小店之类

的东西，”他说，“我想把它们介绍给印

度一小部分成熟的旅行者——每年约有

1000 人。”他要实现这一想法的冲动越

来越强烈。“旅行的地方越多，我在城市

里生活得越焦躁不安，我就越觉得有必

要把它做起来。在山里一切都放缓了节

奏，这就像是在 3 天里完成了 3 个月的

疗程。”

喜马拉雅探险公司推出的山村行走

项目在后勤供应上很复杂。但同时它们

也得到了文化上的支持。当地的合作家

庭同意对房屋进行整修，前提是不改变

这些房屋的风格。这种求取平衡的行动

似乎进行得很顺利，“喜马拉雅计划”也

已成功地在锡金复制了这一模式，还在

拉达克推出了第三条循环旅行线路——

位于查谟和克什米尔之间沿印度与中国

西藏边境的荒凉地区。

但直到踏上徒步线路，我才开始领

会到这其中的微妙之处。未到拉达克前，

以为拉达克之行可能与尼泊尔的安纳普

尔娜大环线一样。我们原本兴冲冲的想

要将所有拉达克山区的大小村庄一一探

访，一路上翻阅着 Trailblazer 出版社的

《徒步拉达克》与 Lonely Planet 的《印

度的喜马拉雅山区》，后来才发现事实

上此地与我们在尼泊尔的徒步完全不同，

两者比较，拉达克之旅要困难得多。

我们实际花了 23 天才完成安纳普尔

娜环线，这是从平地一路往上走，沿途

每隔两三个小时都有村庄和旅店，不用

担心吃住问题，走累了便可在旅店投宿，

又可欣赏不同的风光。从满是树木、花

草与鸟声虫鸣的山林小径，一路向上经

过平原、河谷，到高原，还得绕过冰天

雪地的高山隘口，之后再下山沿着干枯

的河床一路走完。我们除了在中途为了

通过海拔高达 5460 米的山口请了背夫帮

忙外，其它 22 天都是自己背包走完。完

成之后的那种成就感，无人能比。可是

事实上，连不善走路的我都能完成，可

见也并不是非常困难，其实任何人都能

完成。

拉达克之旅拉达克之旅却完全不同，到了这儿

之后才发现，你不仅要有全副武装的配

备如睡袋、帐篷、地垫、炉具、足够的

食物，还有标示清楚的路线地图，也可

能还需要登山用的冰爪等。当然也可以

找旅行社全权包办，但是费用却会增加

许多。

当我开始行走的时候，我首先注意

了偶然出现的整形树木——松树，它们

是当年英国人为保护印度的铁路种下的，

树干上低矮的部位光秃秃的，只剩下羽

毛针形的棒棒糖脑袋。村民们将这种木

材用作燃料。在我的下方是一处山谷的

谷底，在一层层翠绿色的梯田中间，条

条狭窄小径的半球形山坡点缀其间。在

一条小河的两侧，稻田呈现出浓郁的魟

鱼绿，周围的赞斯卡人正弯腰弓背地在

麦田里劳作。

在行走之时，你可以停止思考、讨论，

与擦身而过的人和物神交。有了喜马拉

雅计划公司导游的帮助，这一切都变成

了可能。导游是一个完美的旅伴，我们

一起从黎明走到黄昏，穿过森林和山谷。

有时，我们会瞥见山脊线上的白色峰顶，

能听到大山沉默的嗡嗡声。但在其他方

面，旅行的体验主要表现在与文化的轻

柔接触上面，也表现在老式的、极其耗

费体力的旅行方式上。

第一个晚上，我们在一个叫奥莱的

查德尔路给予你的体验是无与伦查德尔路给予你的体验是无与伦比的：壮观的岩层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几步开外或许就是峡谷边缘

JANUARY 20136 NATIONAL GEOGRAPHIC TRAVELER 7

村子里落脚，住在一幢两层楼的房子里 ；第二个晚上，我们投宿在一个叫

瓦拉吉特的村子。在这里我洗了我的第一次桶浴——一个铜水杯，一大桶

热水，一个铺着条形地板的房间。这种净身礼似乎很神秘，但在一天的行

走之后，洗澡带来的圆满感受简直是太完美了。

床上铺着羊绒床罩和印度棉床单，燃烧木材的气味令人心安。床褥 2

米长，像鸟窝一样，壁龛里的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晚餐是咖喱鸡和木豆，

第二天早餐有水果、鸡蛋、荔枝蜂蜜、果酱和烤面包。所有这些都是厨师

准备的，一起呈上来的还有亚麻布餐巾、铜质餐具和银质茶壶。与我以前

的习惯相比，这是一种不一样的豪华 ：有感觉，有节制。我喜欢。这使我

有时间去思考，去慢慢走动，这与我在同样的天数里游玩三个国家的通常

做法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而且除了散步之外，这种旅行也不是很费力气的：

喜马拉雅计划公司为每两个客户配备了 6 名旅行社员工。

我沉迷其中，以至于三个月后我再次来到印度，看看喜马拉雅计划公

司的最新项目——三处设在山村里的旅馆。这些旅馆 7 月份在拉达克开业。

这里的住宿条件更时髦、更宽敞一些，大部分房间都有浴室和方便的热水

淋浴。你可以不用在两个住宿地之间徒步行走，有时你还可以乘坐木筏，

沿着印度西北部乳白色的河流前进，穿越山谷，参观佛教寺庙，和僧人交谈。

我曾从克什米尔由陆路到达拉达克，在那里我想起多年前在喜马拉雅

山徒步旅行的经验。我还记得可恶的水蛭、潮湿的夜晚、营地食品里的寄

生虫，等等。但是，在喜马拉雅探险公司的操持下，我终于杀了回来，喝

上了威士忌，并确信，这种高端的、对环境低影响的文化型旅游模式，正

是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努力的方向。就精神疗养而言，山区是无可匹敌的，

也许是高纬度的原因。但不知为什么，这种体验带给我一种罕见的神清气

爽的感觉，也可能是我已经上瘾了。

赞斯卡的白毯子13 世纪藏族伟大旅行家邬坚巴·仁钦贝足迹所至除西藏外的印度、巴

基斯坦、尼泊尔，以及克什米尔和拉达克在内的广阔地域。旅程之长，旅

途之艰险，前所未见。他走的路线与高僧法显、玄奘等人大不相同。在邬

坚巴之前，他的师傅郭仓巴已到过克什米尔和印度的贾朗达尔。从西藏西

部到克什米尔和印度的交通，以及由此带来的物质和精神方面的互相交流，

有着极为古老的历史，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如果到了拉达克，不做些登山活动或走入乡间藏人家族，那就有些可

惜了。今天的克什米尔仍然略显冷清。单从旅游的角度讲，想要真正领略

克什米尔喜马拉雅地区的风光，至少要舍得投入两个月时间——恒河的源

头在克什米尔，大量印度教的瑜伽师藏在深山修行 ；从赞斯卡峡谷经过玉

如寺，可以徒步走到拉达克，沿途风光无比壮阔，像在云端行走。比较有

名和安全的路线有马克哈山谷徒步、里基尔到泰米斯甘的徒步、玉如寺到

阿尔齐寺徒步、列城到努布拉徒步，其中 20-23 天的赞斯卡徒步路线强烈

地吸引着我。

在印度一侧的喜马拉雅山徒步旅行一直是专业人士玩的游戏或是背包

过去的多少个冬天里，查德尔路一直是当地人把商品运往列城的首选之路，后者是印度拉达克地区的主要城镇，也是丝绸之路上曾经的驿站。

即便

徒步心的

过去的多少个冬天里，查德尔路一直是当地人把商品运往列城的首选之路，后者是印度拉达克地区的主要城镇，也是丝绸之路上曾经的驿站。即便在今天，查德尔路仍是赞斯卡人外出寻找工作、进行贸易以及求学的主要通道。从

11 月到次年 5 月，这片地区其他大部分的人行小道，以及惟一一条简易公路都会被大雪封死。

查德尔路给予你的体验是无与伦查德尔路给予你的体验是无与伦比的：壮观的岩层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几步开外或许就是峡谷边缘

JANUARY 20138 NATIONAL GEOGRAPHIC TRAVELER 9

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物资都很缺乏，所以我们沿途都只

能自给自足。

我们选择在河面行进的路线，这就意味着我们每天

都要起个大早，然后徒步前进。当我们沿着河面迂回行

进，走向冰冷山谷的深处时，冰面一直变化多端，忽而

狂风大作，忽而冰晶透明，忽而白雪皑皑。天气很冷，

温度一直在零下 20 摄氏度左右，河面被厚重的冰压开

了裂缝。当河道变得过窄时，我们就只能背着厚重的装

备，穿着单薄的衣服，攀爬悬崖峭壁，这里岩体陡直疏

松，而且只有一些没有明显标记的技术性路段。

沿着古道行进了一星期之后，我们来到了沿途第一

个村落。一群孩子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些他们

不太常见的老外。孩子们微笑地说着“Ju-ley”，向我

们友好地打招呼，而不是像其他许多地方的孩子一样只

知道跟我们要巧克力和糖，这让我们觉得很开心。无疑，

过去的多少个冬天里，查德尔路一直是当地人把商品运往列城的首选之路，后者是印度拉达克地区的主要城镇，也是丝绸之路上曾经的驿站。

即便

徒步心的

族的项目。深入重峦叠嶂的山区非常不容易，需要

坚忍不拔的意志，并且能忍受山村里的食物及在帐

篷内宿营，而我一般是不具备这种吃苦精神的。

“小西藏”赞斯卡位于西喜马拉雅山一角，那里

依然保留着根植于西藏佛教的传统生活。赞斯卡高

原四处都是海拔 4000 米以上的荒谷和海拔 7000 米

以上的山峰。冰封的赞斯卡河又名查度古道，当地

人管它叫“白毯子”，一年中有十个月都被厚厚的积

雪覆盖。在其他山口都被厚雪封住时，这里就是赞

斯卡人进出的唯一通道。

古老的查度古道是赞斯卡人与外界通商的千年

古道。喜马拉雅腹地的秘境赞斯卡曾经是世界上最

早有人类居住的地区之一，跟邻近的西藏有所不同

的是，这里由于古代寺庙都修建在悬崖峭壁上，没

有受到外界的干扰，所以藏传佛教得以持续传承，

仍然保持着传统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但是，由于全

球变暖对河流产生的影响和公路的修建，赞斯卡的

生活很快就会发生变化。

我们是在 1 月底到达列城，开

始为期 22 天、长达 241 公里的沿河徒

步。幸运的 是有一些来自河流上游村庄的

老乡帮我们搬 送给养。他们本来是正好将

采购好的日用 品带回家，我们就请他们顺

便帮忙捎带。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探险，我们

带了很多 食物、燃料和其他用品，这里

过去的多少个冬天里，查德尔路一直是当地人把商品运往列城的首选之路，后者是印度拉达克地区的主要城镇，也是丝绸之路上曾经的驿站。

即便

徒步心的

赞斯卡 赞斯卡位于印控克什米尔拉达克地区，这里平均海拔 3000 米，气

候严酷恶劣，严冬隔绝了通往外界的道路。当地人不得不冒着丧生的危险穿

过冰冻的河流前往列城，历经 12 天的跋涉，带回全家人长达 5 个月的冬天

所需要的食物和燃料。

想顺利完成旅行计划，还有一样东西绝对不能少——运气。时机选择不对，

一切都枉然。在旅程中依然将面临千奇百怪的考验：冰面上的空洞、平整表

面下隐藏的气穴、齐腰高的三角形冰板立成 45 度角、还有冰架上的一个个

水坑。

冬天去赞斯卡，在技术和人力上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为了使人员和装备

能迅速安全飞越喜马拉雅山，最好租用直升机，从新德里运往印度边境的拉

达克。出发飞往帕度，海拔 5500 米的高空空气稀薄，行程只有一个半小时。

返回是很吃力旅程，离开赞斯卡需要 6 天左右的时间徒步下山，穿越了 120

过去的多少个冬天里，查德尔路一直是当地人把商品运往列城的首选之路，后者是印度拉达克地区的主要城镇，也是丝绸之路上曾经的驿站。即便在今天，查德尔路仍是赞斯卡人外出寻找工作、进行贸易以及求学的主要通道。从 11 月到次年 5 月，这片地区其他大部分的人行小道，以及惟一一条简易公路都会被大雪封死。

查德尔路给予你的体验是无与伦查德尔路给予你的体验是无与伦比的：壮观的岩层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几步开外或许就是峡谷边缘；夜幕降临，你可以在积满灰尘的河边洞穴里宿营，岩壁上刻满了各种符号和一代又一代旅行者的姓名。